谢卿琬怔住,一时没有理解他的意思。
“你又何必非要受这种苦?”
他见她看见了他手上的伤口,就被吓得脸色发白,那她呢,当初她生产之时,又是受了多重的伤,承了多少的苦。
谢玦不敢去细思这些细节,每每一触碰到,神经便是一种跳动般地痛,叫他头痛欲裂,喉间欲呕。
再度睁开双眼之际,谢玦眼中已是湿茫茫一片,连眼前的她也一并变得模糊。
她素来引以为傲的,给予她强大依仗的皇兄,此刻却清泪潸然,青衫亦湿。
只见眼前之人眼眶湿润,似有晶莹滴落。
这个怀抱太过沉重,也太过压抑,窒息,在沉沉的压力之下,却又溢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欢喜。
而靠在她身上的这个男人,正是如今帝国的至尊,大晋的主宰,身为新主本该春风得意,却在此刻难过得如同一位失怙失恃的小孩,再没人劝哄,只能默然地留下眼泪。
回想起自己的一番孤勇,其实步步惊心,处处都是险境,若是运气再差一点,或许她就无法活着回来见到皇兄了。
所以,谢卿琬才越发不能接受皇兄与她生疏,两人的关系破裂。
从前,她以为,只要能让皇兄的身体好起来,她可以付出一切,哪怕没有人知道她的付出。
她不想让皇兄对她生气,也不想让他不见她。
这不是她想要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谢卿琬的肩膀都出现了酸痛,她的衣襟领口亦被浸湿,谢玦都没有放开她。
谢卿琬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她唤道:“皇兄?”
她再次唤,还是一样。
这时,谢卿琬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他的头还搁在她的肩上,胳膊更是环在她的脖颈,以及后背,垂到腰肢。
这是有多累?谢卿琬有些心疼,又有些无奈。
在周扬的帮助下,他们得以将谢玦挪到了床榻上,谢卿琬顺带着问:“陛下这是有多久没有好好休息了?竟然这么一倒就睡着了。”
周扬话说得委婉,谢卿琬也明白,这句话转换一下就是——自从她的事情败露以来,谢玦就再未入过眠,直到今日。
谢玦的一只胳膊还勾在谢卿琬的身上,当周扬离开以后,她也尝试着将他的胳膊从自己的身上移下来。
谢卿琬本来以为谢玦醒了,可她看到他紧闭的眼时,才发觉,他并没有醒。
谢卿琬盯着他的脸,不自觉就入了迷。
可惜,天下只有一个他,而在过去的许多年里,他也只对她用心。
孩子被一同放置在了榻上,谢卿琬倒也够得着,只是如今孩子的样子,看上去却像是……想喝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