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就停车在别墅大门外,等着接坤玉去和慈先生共进午餐。
“如果这样能让你高兴。”
邵宴望着书房的门在自己面前关上,到书桌后坐下,把未拆开的请柬丢进桌边的碎纸机。
邵宴打开电脑,反复看邵坤玉那些曾经汇报演出的影像资料,看他女儿越长越大,又倒序看她越变越小。
可惜做父亲保质期很长,保鲜期却只有堪堪十年。他倒不如当年像她说的,“不只做爸爸”。门关起来,没人知道他们什么关系,他只消迟钝一点,不要总是想那些抚养她的时光,其实真的没什么所谓。
那天晚上,目睹邵坤玉在家门口钻进慈剑英车里接了吻回来时,他也是像现在这样,也是像此刻这么想。
他没能走出去那一步,种种原因,于是他的坤玉开始后退,越退越远。
都听听,那时候可是她跟他来要……
孩子大了,像风筝一样放出去,两阵风就吹断线。他的心在这里像风筝轮一样没头绪地转,发出呼呼的声音,可没有牵住她的线,就不再能像她小时候那样,把她拉进怀里。
他要等邵坤玉来问,要等她像从前那样,急急地问他有冇新欢,那时候他再抱她到腿上,把一切都说给她听。
然而当时她没有问,今天时隔八年再见面,她也完全不提,根本是不在意。
这年他头一次开始不舒服,但并未当回事。等他再一次感到不舒服,却已经什么都来不及了。
回家路上,邵坤玉一直在想两个老男人互殴事件发生的过程。
况且事情发生在七八年前,那到底是两个长辈争夺一个孩子,还是两个男人争夺一个女人,亦或是互有交涉关联,历史遗留问题了,也很难述说清楚。
他的话轻飘飘地引发出一种新假设——如果当年邵坤玉知道他和慈剑英在半山别墅里互殴对方呢?如果她知道,那样显眼的伤口,除过慈叔叔,也出现在daddy脸上呢?
很多事情没如果,一旦起头,就忍不住想更多。今天邵宴欲吻她,坤玉也明白是因为什么。
他意识到从前他得到的,由邵坤玉许诺过的未来——她常常回家看他,陪他生活——这些都不可能再实现。
于是这时候他才肯向她服软,断绝关系八年,让他意识到坤玉早已经在感情中站到比他更高的地方,他不得不低头,不得不求她,从而让她愿意看在旧情的份上回望他哪怕就一眼。
邵坤玉闭上眼,此刻真像养父口中那个回到苹果树身边的孩子一样,只剩坐在树墩休息的力气,疲惫地将自己靠在窗边。
要听。
邵坤玉轻轻揩了下眼睛,把自己躲进座椅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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