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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体微微前倾，衣裙窸窸窣窣作响。玉如意在裴琢玉的脸上来回碾，最后往下一沉，抵着裴琢玉的下巴向上挑，迫使她抬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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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早红了一圈，如蝶翼般轻盈的眼睫上挂着晶莹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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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轻衣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她扔开玉如意，用手摩挲着裴琢玉的脸，问：“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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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琢玉小声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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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轻衣轻嗤：“我眼睛还没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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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琢玉苦闷中夹杂着点委屈，她改口说：“想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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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轻衣凝视着她，漫不经心地问：“想起来怎样？想不起来又怎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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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心过、怨过、不解过……过去的种种哪会随着裴琢玉的记忆恢复而做未曾发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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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抚摸着裴琢玉的唇角，又道：“我告诉你，不是为了逼你回忆过去。我原先想着让你远离过去，便没有告知你实情，可没想到啊……裴琢玉，你不信我。”最后几个字带着自我嘲弄和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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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琢玉心一缩，泛着钝刀割着似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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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在眼睫上的泪珠终于坠落了下来，一旦起势，似乎就无法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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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错。”她哽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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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轻衣冷嗤一声：“当然是你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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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注视着裴琢玉的眼泪，一面想着给裴琢玉点颜色瞧瞧，一面又很是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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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捏着裴琢玉的脸颊，命令道：“不许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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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琢玉“噢”一声，想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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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无声地、偷偷地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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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轻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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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裴琢玉畏手畏脚、可怜巴巴的模样有些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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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说：“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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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没等裴琢玉起身，又说：“外袍脱了。”这膝行向前沾了一身尘土，也不知道哪里学的。难道她会看她可怜就心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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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琢玉很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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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地的双腿有些麻木，她用手撑了撑，缓了一会儿才站起身，颤抖着手解开衣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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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凉时节，宁轻衣怕她着凉，伸手扯了件外衫胡乱地裹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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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裴琢玉垂头耷脑地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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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轻衣听烦了，让她闭上嘴。她伸手圈住裴琢玉，说：“我再原谅你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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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没有我的人跟着，你哪里都别想去。要是再让我发觉你有走的东西，我就让人打条铁链，将你拴在屋中，让你再也见不着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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