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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书的娘子们也会前往昭文寺去祈福、抄经，这么一来，文章也传到了她们手中，几经周转送到病体支离的宁轻衣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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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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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梦幻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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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木繁茂，绿荫如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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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来，树影如水中的藻荇摇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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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琢玉放下了笔，揉了揉手腕，停止抄写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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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中日子大体是清静的，能安一安那颗飘游不定的心，摒弃许多的杂思。偶然感到寂寞的时候，可以与寺庙中的香客交游，听她们说些红尘中的为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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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么就是挂牌替寺庙中的人看病，僧侣大多了解医道，至少比阎闾间的庸医强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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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就是去寺里的戏场听戏——两京之地，自然是消息传播最快的，从长安出来的郑举举她们早就来过一趟，人虽然继续游历了，但排的戏文留在了这处，成为俗众打发时间的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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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中，裴琢玉也会觉得在永福寺中终老也是个好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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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宁轻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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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当年惊才绝艳的驸马能替她出谋划策，如今归来，那接替自己的事业不是顺理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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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会的，驸马都会；她不懂的，驸马都懂。在官场中待过的人，一定会有她比不上的圆滑和玲珑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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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清河公主就不该有稀里糊涂的开始，如果没有被撩拨心弦，又哪里会有惨淡的、让人痛楚的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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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既然能够抛却过去的记忆，为什么不能将近年的都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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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什么都不用记得，于是她就能拥有完美无缺、自由自在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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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琢玉坐在树荫底下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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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畔象征着暮色即将到来的鼓声清晰地传来，幻化做道道波纹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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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路的沙弥口中还念叨着“凡所有相，皆属虚妄，一切有为法，皆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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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着想，要如何撒手？将种种虚妄都放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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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忘尽前尘，是怎么做到的？难不成还要再跌一次悬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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纷涌的思绪总是在无法预料的时间如浪潮扑面打*来，裴琢玉只能通过抄经让它们沉寂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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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抄经、供奉无非是为了保清河平安长宁，裴琢玉又哪能真的获得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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