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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雁声音越发低了：“你既然知道，就不能让他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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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按在剑柄上，意有所指：“我替你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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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玉拒绝：“不必，陛下若信我，哪怕有一百个薛尉，他也会信的，若不信我，杀了薛尉一个也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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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雁急道：“可我们都知道，薛尉所说，无一字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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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因为都是真的，我才更要冷静。”存玉脸色不变，“杀了薛尉一个有什么用，除非我能杀得了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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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她能杀尽天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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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雁也沉默了，半晌，她叹口气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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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玉慢慢坐下来，不知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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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剧结束，该打的仗还是要打，刘景周迅速点完兵将，准备急行太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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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背上，她深深地看了萧存玉一眼，“大人，切记要珍重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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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玉回之一笑，“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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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在宽阔的大路上铺展开，黑甲上流淌着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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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落树荫下，一人悄悄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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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玉手指动了动，脸上的笑深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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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守城的人不多，大军倾巢而出，只剩下一些残兵败将和刚入伍的新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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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景周放言出去，说这是最后一战，她誓要取下阿史那孛的头颅，追击到漠北圣地祭天，此言一出，军心振奋，士气大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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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存玉眼见大军远去，轻轻吐出口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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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墙下的人群渐渐散去，相信不久之后，薛尉口中有理有据的怀疑就会传得人尽皆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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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目是刺眼的日光，存玉突然想起她刚当进兵部任职的时候，那时入目茫茫皆四野，她以为天高海阔任鸟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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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也是一个夏日，兵部的朱门巍峨高大，她一步步迈了进去，三纲五常张牙舞爪，让她回头是岸，三从四德谆谆教诲，劝她莫要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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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屑一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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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间有张密不透风的网，它拿着虚伪的道学驱逐她，她挑衅地笑，穿上虚假的外衣和它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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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日后史官青笔，少不了她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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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萧存玉不会想到，天下之大，九州四海，并无一寸她的容身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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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云看她神魂不属，不由得就心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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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薛尉一进京，三司会审绝少不了的，你届时打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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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玉道：“陛下总不至于因为此事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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