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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飞鸟拣尽寒枝,在冬日来来回回的游荡,终于在咖啡馆避风的窗口落定。宋麒就这样盯着那只鸟,十分惆怅地将女士烟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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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麒真是十分庆幸自己那日拦下了于曼颐,否则他的确要在铁窗外面给她送衣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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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文那日除了给于曼颐拿来不少文字记录与照片,还将一些以包身工为主的日纱厂工人为何不参与罢工的事也一并说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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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罢工,一重统一活动的信息传达,二重思想主义的底层传播。于曼颐初听意外,而后迅速理解,这事简直和先前姜玉所说的,那驰名沪上的胭脂在沪郊乡镇卖不动的商业问题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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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而言之:包身女工们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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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最近几次罢工的传达方式已经非常浅显、非常接地气、非常易于理解,这便是大多数男工、和上海地区的女工们能够参加罢工的原因——他们明白自己在干什么,他们知道罢工是为了自己的权利,他们知道自己本该拥有更好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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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批日纱厂的包身工大多来自江浙贫苦家庭,吃住都在日纱厂里,平日根本无法接触外界,也听不到太多关于罢工的消息。苏文曾经托几名在同纱厂工作的、非包身工的上海女工将罢工的传单带进去,然而大家完全看不懂那传单上写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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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如何理解自己认知之外的事呢?她们被父母卖进纱厂,只觉得自己命中注定就要这样悲哀过活,从不存在另一种可能,遑论团结起来反抗资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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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为何不用她们能听懂的方式讲呢?”于曼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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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才算她们能听懂呢?”苏文也有工作无法推进的困难,“她们不识字,甚至有的方言也无法理解。另外,人进不去工厂,就只能靠传单,可这传单都是统一印制的,我去哪里做一批新的传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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