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在此地?”智深望去,只见一个模样似林黛玉的人慢慢走来。那人道:“我去叫来。”一面说着,一面冲海面摇手,水上顿时涌出一堆煞白的毒蛇和耗子,把那木筏缠住,慢慢挪了过来。那人道:“哥哥,你看这海面宽阔,任意遨游,我陪哥哥乘舟赏玩一番,如何?”智深道:“洒家只想散步。”那人满面堆笑:“既如此,也陪哥哥。”智深斜瞥她一眼:“辛苦你。”
只听
鲁智深嘴里犹骂,好一阵才消停。骂完了,也耍了拳脚,心情乍缓,疲劳顿涌。
前方出现了两个流浪汉,一样装束,都戴着深褐色头盔帽子,褶皱护喉,披着黑色斗篷,腰间系着口袋似的宽大围裙。他们是哑巴,见到了鲁智深,默默尾随在后面,像两条忠诚的狗。走过湿冷的海岸,进入一道陡峭的斜坡,旁边轱辘轱辘地路过一辆马车。马车一溜烟地在泥泞的路道上俯冲,迅速驰上山冈的高峰后,渐渐力竭,便放慢至似步行,缓好了又往下滚,就这样不停地爬上爬下,重复七八次后,只余下泥土被马蹄踩踏翻出来的糜烂冷香,在干涩的空中招摇飘荡。马车消失了。身后的两个流浪汉突然停下脚步,表情恍若饱睡后伸足懒腰般舒爽,默默地感受马车驰骋过程中不可避免的扭曲的快感与暧昧的阵痛。鲁智深看了他们一眼,愈觉诡异,却也懒得理会。
再往前走,一种孤寂的心情涌上心间,感觉逐渐来到了世界尽头。
山东消失了。一切都消失了。永远沉睡,永远消失。脚下峻峭的岩石,源起山巅的八百年后会遇见泰坦尼克的河流,挟带下来的泥沙,黄昏和黎明,武松脸边的两道金印,整个大宋的人群,整个朝代的草木与芙蕖,都在哪里?全都消失了。一串串的葡萄,一粒粒的白雪,一颗颗的黄沙,鸦片,烟叶,金属矿脉,温室的地上羊齿类植物的斜影。亚当喉咙里水的清新感觉,古波斯的星盘,西班牙的纸牌,美洲的野牛,东北的老虎,澳大利亚的斗牛蚂蚁,隆起的赤道沙漠,夕阳美如孟加拉玫瑰的克雷塔罗,上万匹骏马的鬃毛一齐飞扬的锡林郭勒草原,消失完了。一百年后的但丁为天使般的贝雅特里齐所写的作品,四百年后的莎士比亚的戏剧,永远的万里长城,全都消泯不见。再也不能碰触这美好的一切。潮起潮落,世代更替。林妹妹星鹭飞扬的黑眼睛。他的爱情。语言。五言律诗。镜子。五台寺。恒河的沙粒。庄子和蝴蝶。派的无限循环。被杨志的家传宝刀碎尸两段的铜币。一把戒刀的重量。老虎。鹰。古罗马日历和军团。波斯人的象棋。代数学。生的关联。死的变化。在角落,在书本,在山坡,在嘴唇,在衣摆,在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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