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开口道:“殿下,东厂、锦衣卫,自然是陛下的鹰犬。然则,鹰犬所见所闻,最终呈报御前,需经几人之手?又需经过几道筛选?天下事,并非非黑即白,驿站之弊,盘根错节,牵涉之广,超乎殿下想象,它并非仅仅是几个贪官污吏克扣钱粮那么简单。”
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能让小皇子理解的措辞:“这驿站系统,如同一条遍布全身的脉络。清水驿老驿丞所言‘漂没’、‘折色’、‘火耗’、‘常例’,每一样,背后都站着一位甚至一群能从中分润的人。这些人,或许是地方州县的书吏、主簿,或许是府道衙门的佐贰官,或许是布政使司、按察使司的某些官员,甚至……可能已经伸到六部衙门之中。”
汤杰听得倒吸一口凉气,他虽然不懂其中关窍,但也明白“六部”意味着什么,那是朝廷的核心!他下意识地按住了腰间的佩刀。
看着朱见沥那充满疑惑和渴望的眼神,
于谦无奈的继续道:“这些人,或许官位不高,或许品级不显,但他们如同蚂蟥一般,层层叠叠,交织成一张无形的大网。他们彼此遮掩,互相输送利益,早已形成了一套运转自如的‘规矩’。牵一发而动全身。若陛下行雷霆手段,彻查驿站,这张网上的任何一点震动,都可能引发整个系统的剧烈反弹。轻则政令不通,文书积压,重则……重则可能让这传递军国大事的‘脉络’,彻底瘫痪!”
“瘫痪?!”朱见沥失声叫了出来,小脸瞬间煞白。
他瞬间明白了于谦的担忧。
驿站不仅仅是给官员提供食宿马匹,更是帝国传递紧急军情、调动军队、维系统治的神经。
若驿站瘫痪,边关告急文书如何传递?地方叛乱消息如何上达?朝廷政令如何下达?那将是国本动摇。
“于师傅的意思是……这些蠹虫……他们……他们竟敢拿国事当儿戏?为了自己那点蝇头小利,竟敢阻塞朝廷命脉?”朱见沥的声音因震惊和愤怒而微微发颤。
“非是他们敢,殿下。”于谦的声音带着一种看透世情的悲凉,“是积弊已成,沉疴难治啊。每个人都在这套‘规矩’里,或主动攫取,或被动求生。清水驿驿丞若不‘意思意思’过往行商,他和他手下的驿卒就得饿死;
他不默许手下向周边村落‘多征一点点’,驿站就维持不下去,而他所‘供奉’上去的‘常例’,最终养肥了谁?层层盘剥,最终源头又指向了哪里?这其中的水,太深,太浑。
殿下,东厂、锦衣卫……他们自己,也未必能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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