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蝴蝶（中）

贺常君闻声去开门。

“使不得！使不得！”贺常君吓得像只奓毛的猫，弓起背直往后躲。

贺常君耳根通红，急忙撤身坐回茶桌旁。

她描摹成两根细线的眉一挑，惊喜地拍手，喊道：“哎呀——你怎么来了！”说着，几步走近，油光水滑的天鹅绒露臂旗袍上绣成群的黑蝴蝶，而她也如黑蝴蝶那般，闪着鳞粉扑啦啦飞来。

她满身酒气，看眼神却无丝毫醉意，说话也不见磕绊。

谭碧翘着腿，咯咯直笑，重复两遍“晓得了”，转头又贴着苏青瑶的耳畔说，“你看这人，真怪，喂到嘴边的r0u不晓得吃”。

是个脸很neng的丫头，望去不过十五六，双颊婴儿肥未消。贺常君问她的年龄，谭碧说实岁十七、虚岁十九。贺常君叹气，苏青瑶心里也不好受，谭碧见惯，点起一根细烟，悠然ch0u着。

“羞什么？又不是没被男人看过，”谭碧懒洋洋道，“一晚上侍候十几个男人，也没见你要脸。”

贺常君神se紧绷，一言不发地检查完，掖好被褥，同谭碧道：“现在这情况靠自己没法好，肯定要打针ye。便宜点用六零六，但有副作用，盘尼西林效果更好，就是不便宜。”

贺常君答：“十几元一支。一天一支，打十天。”

床榻上的少nv吓得直哆嗦，惶惶望向谭碧。

那丫头不敢违抗，连滚带爬下了床，双膝着地跪在谭碧跟前。谭碧垂眸瞥她一眼，抬脚踩在她的大腿，高跟鞋尖细的跟钻着皮r0u碾。

“疼？有胆出去接私活被掰开双腿哼哧哼哧b的时候不晓得疼，没脑子染上脏病的时候不晓得疼，现在跟我喊疼！呸！赔钱货！烂b1a0子。”谭碧扬手，来回狠狠甩她几巴掌，啪啪响。“老爷们打得起盘尼西林，你打得起？呵，整个上海除了我，还有谁愿意花大价钱给你们这帮下贱货打西药？要我看，你们这些货要没我捧，左不过是咸r0u庄里的末等妓，下海半年染一身烂病。”

苏青瑶急忙上前拽住他，使了个眼se，让他跟自己出去。

贺常君朝房内看一眼，沉默。

“沪滨风月，天下yan称，青楼妙妓，韶颜稚齿……”无言良久，贺常君轻笑，眼皮耷拉着，镜片后的目光透出一gu寒气。“说这话的……真是畜生。”

她想，没办法，人总要吃饭。

二人沉默着，直至谭碧扭着身子出来，意慵心懒，分不清她是清醒，还是早已醉酒，又或者是清醒地沉沦。

传闻蝴蝶会x1血汗，也会吃si人。

谭碧哈哈大笑，指着他的背影，冲苏青瑶道：“我迟早斩了这只童子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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