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归收起思绪,也收回目光,于寒风瑟瑟中轻声开口:“阿兄,我终于完成了你的遗愿。收复二京,我终于做到了。”
从太昌三年在北固山惊醒的那个夜晚开始,这件事在郗归心头压了许多年,时至今日,她终于能够问心无愧地说一句“做到”。
那些因胡马而起的风雨也好,晦暗也罢,似乎都暂时地结束了。
而那与铁马冰河有关的种种意象,也终于不再仅仅代表着痛苦与遗憾,而是和胜利的喜悦相伴。
郗归一边打开酒瓶上的塞子,一边说道:“当年桓大司马北伐,明明到了长安城外,可却不得不折返。阿兄,这一次,我们不会轻易回师了。我会折下灞桥的柳条,放到你的墓前,让你亲眼看看,我们的长安。”
她缓缓将酒水洒到地上:“阿兄,这杯酒敬你,敬你从前对我百般照料,更敬你阴差阳错,为我开启了一条崭新道路。”
“第二杯酒,我要敬我自己。我这一生,一叶障目了太久,错过了太多太多,好在悬崖勒马,终于醒悟过来,做了自己应当做的事情,找到了我到江左走这一遭的意义。”
郗归饮了那爵酒,将瓶中剩下的酒水全部倒在地上。
烈酒的滋味,让她想起了荆州鲜衣怒马的郗岑,想到了峡山口冲入敌阵的刘坚,想到了北府军万千将士。
她说:“这第三杯酒,敬山川草木,敬五岳四渎,敬我们每一个人——我们的抱负和我们的奋斗。”
雪粒儿飘飘洒洒,地上逐渐染了白霜,天地立时显得空旷了不少,很有些北方冬日的萧索意味。
郗归靠在墓碑旁,低语道:“太昌年间的北伐,就到此为止了。可是阿兄,一切还远没有结束。我想要做的事情,早已不仅仅局限于北伐。或许,一切才刚刚开始。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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