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他看疯阿叔可怜救了他一命,李叔叔,也就是他父亲,还给他买了一辆曰本三轮摩托让他有了个生计。”
“从那之后,他就一直在荣民医院门口和我们两家门口摆摊。”
李老爷子继续说道,“这一摆,就摆了三十多年。我和老卢都是他看着长大的。
后来我开了照相馆,老卢开了诊所,疯阿叔就在我的照相馆和他的诊所门口摆摊。
再后来我儿子和老卢的儿子开始读书,他又去那俩孩子的学校门口摆摊。”
“他...再没有回过大陆吗?”卫燃忍不住问道,“我是说87年开放探亲之后。”
“回去过”
李老爷子叹息道,“还是我父亲出的钱,是我带他回去的。疯阿叔去了长沙,在湘江边磕了头,带了一壶湘江水回来的。
当时我们一共也只在长沙待了两天,他回来之后大病了一场,从那之后就再也没回去了。倒是每年都会抽春节前后的一个月,去其他的城市摆摊。”
说到这里,李老爷子起身,走到这间照相馆的最里面,取下了那台固定在三脚架上的宾得672相机放在桌子上。
紧接着,他又打开了靠墙的一个玻璃展柜,从里面拿出了一本相册掀开,指了指其中一张几乎占据了这一页相册全部面积的照片,接着又拿起了刚刚取来的宾得672相机,“98年的冬天,我买下了这台相机,但是却没想到,它拍下的第一张照片就是疯阿叔人生的最后一张照片。”
先是看了眼那台带有大量使用痕迹的相机,卫燃接着又看向了那本相册里的照片。
那是一张足够大的彩色照片,照片里,一个看着格外苍老的老人瘫坐在路边。他身后,还能隐约看出来“老申城照相馆”的招牌。
一个看着不到三十岁的男人正从背后扶着倒地的老人,同时,还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背影正在给他扎针施救。
“这是我”
卢老爷子指了指照片里穿着白大褂的背影说道,“当时我的诊所就在他的照相馆对面。”
“是什么病?”
卫燃看着照片问道,这张彩色的照片足够清楚,清楚到他能看到那位老人嘴里尚未来得及咽下的油炸臭豆腐,以及他手指头上的油光,更能看到他脸上的痛苦,以及藏在痛苦中的期待。
“心梗”
卢老爷子叹息道,“我没能救活他,在给他办理了后事之后,我就把诊所关了,开始卖卤肉饭和臭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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