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无用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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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怕老师发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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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你进言劝谏，按理来说，我应该欣然纳谏，但你不愿意说，是因为我更可能发怒，哪怕你觉得不对。世事与道理，往往就是这么背道而驰的关系。”阮咸的笑意展露出来，他又反问道：“就像你刚刚看的《吴起列传》，楚国贵戚为何不支持吴起变法，而要处心谋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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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只顾蝇头小利，不顾国家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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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蝇头小利是摸得着的，国家大局是看不见的。嗨，辟疾，我虽修玄，但也知道，人这辈子没有不死的，几十年一晃就过去了，我死后又哪里管得上活着的人呢？你之前说的那些经世报国，很好，但我已经是五十多的人了，要不了几年就老死了，不在家弹琴自娱，还能干什么呢？去上阵杀胡吗？那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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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羡有点明白了，老师是在告诉自己，书中的道理固然很有道理，但能不能拿来做事，还是要靠自己的经历来判断。但他还是不明白，《庄子》这种书对生活有什么帮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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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咸倒也毫不藏私，他拿过刘羡手中的《史记》，往前翻到《孔子世家》中孔子与老子对谈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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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在洛阳，老子送别孔子时说：“聪明深察而近於死者，好议人者也。博辩广大危其身者，发人之恶者也。”这句话的大意是说，聪明深察的人总是离死亡很近，因为他喜欢议论别人，擅长辩论的人总是处于危险，因为他喜欢揭人之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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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阮咸慢慢说道：“你说《庄子》无用，确实没有说错，《庄子》数万言，所叙所写，其实就和老子对孔子的劝谏一样：人的优点也是缺点，理想也可能带来坏的结局，一个人哪怕胸怀天下，有时也会因为一顿饭、一枚钱而不得不低头，人在自己眼中很重要，但在他人眼里又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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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在世，如果不明白这个道理，一心只想着实现自己的理想，就会遇到巨大的灾祸。而孔子即使明白这个道理，也还是会常常令自己陷入濒临死亡的险境，会因理想求而不得而痛苦。如果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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