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某个台风过境的深夜,收音机发出断续杂音:“请市民…货车侧翻…”。雨水混着血水淌过街巷,像泼了盆墨,将她十一岁的世界染得漆黑。她站在医院走廊,瘦小的身影被白炽灯拉得细长,耳边是医生的叹息和雨滴砸窗的脆响。她没哭,只是死死盯着地上混着血丝的水洼,突然明白所谓的温情,不过是死神暂时未合拢的手指。
更残酷的还在后头。养父母的亲戚如蝇逐臭蜂拥而至,破家尚有几寸钉,那间窄屋,微薄存款和肇事者的赔偿被瓜分得干干净净。有人拍着她的肩假惺惺地说:“丫头啊,命苦。”可手却忙着往口袋里塞钱,连她的书包都被翻了个底朝天。她站在巷口,手里只剩还没来得及送给养母的母亲节贺卡,攥得指节发白,眼睁睁看着家被拆成空壳,风吹过,卷起地上的灰。
隔壁独居的奶奶收留了她。那是个瘦得像枯枝的老妪,头发白得像霜,佝偻的背脊撑不起一件旧棉袄。她自己都穷得叮当响,病痛缠身,连药都舍不得买,“睡阁楼怕不怕老鼠呀?”布满老年斑的手牵着她,走到餐桌旁。简单的饭菜,碗边还有豁口,热气却烫得程汐眼眶发红。
她叫她“奶奶”,不是血缘,是她将她从绝望里领了出来。奶奶常摸着她的头,嗓音沙哑却柔:“丫头,争口气,别让命压死。”程汐咬着唇点头,眼泪却没掉下来——她知道,眼泪救不回谁,也填不饱肚子。
她咬牙争气,靠勤工俭学和奖学金撑起学业,像一株野藤攀着石缝往上爬,只为给自己撕出一片天。
世人多悲苦,谁不是在泥泞里挣扎求存?程汐像一粒沙砾,被命运碾过又碾,偏要磨出珍珠的光泽。她不信命,却不得不向它低头——这世上,弱者连恨的资格都没有,只能用双手挖出一条活路,不再被谁踩进泥里。
---
八月的第一缕风拂过时,程汐的高考结果已尘埃落定,她以一身孤勇撕开命运的缝隙,凭着满卷红勾选了定向师范,只因免学费能让她少向生活屈膝。
这一个多月,每次她推开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 / 共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