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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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来自大海的教诲，向下沉落，穿过由浅如深的蓝，去寻找最深的底层。只有在面对无尽深渊的时候，身处磅礴之中，细微的恐惧颤栗在心脏里，汗毛因为不安而竖起，人类才能意识到自己有多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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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尾随寒灵，一路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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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颗星球的两块地壳在这里接壤，岩石外面包裹层冰，裂开无底的深缝。寒灵就从这里钻进去，尾刺剐在冰面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刺啦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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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渊护住沧余的头顶，他们俯身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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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漆黑里潜游，直达海的底部，他们几乎接近了地球的心脏。岩石在海水的腐蚀下变得形态怪异，裂缝如同凶兽张到一半的嘴，也像醒来时危光初现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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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屠渊藏身在半路伸出的海底悬崖上，正好能够俯瞰寒灵们的聚集地。那裂缝中拥挤进出的都是寒灵，它们把捕捉的鱼类带回这里吃，沧余耳边都是咯吱和吞咽声。残鳍断骨漂得到处都是，那底下的海水是棕褐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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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寒灵数不胜数，像炸出母腹的蟑螂群，也像毫无秩序的蜂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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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余感到反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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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他轻声说， “我认得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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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轻地勾住屠渊的手指，屠渊立刻回握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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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余转过脸，他的蓝眼睛成为漆暗中的光。他说: “这里是我父母，和所有人鱼的墓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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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余的母亲是人鱼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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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鱼族并不遵循女人只负责繁衍后代的狗屁“规则”，对他们来说，王——是个中性的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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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余的父亲是上一代最伟大的人鱼族战士，王和后恩爱一生，直到一起站死在德赛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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