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历的一切，连同他对陆地和人类的所有复杂感情，都被海洋吞噬掉了。思绪越混乱，他前行的速度就越快，仿佛这样就可以摆脱过去，之前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热烈旖旎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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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扯掉所有的衣服，扔下那双匕首。他感受到胸前里空前高涨的情绪，心脏的跳动让他发疼，他终于变回了原本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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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要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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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海中没有光亮，阳光消散在水下五百米，到处都流动着漆黑，海水变得如同固体。所以人类对这里不断探索，同时深感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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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沧余不怕，他是人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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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睛可以在黑暗中自如视物，他能看见水底的浮游生物从上向下漂浮，仿佛一场无尽的海底大雪。他的肌肉也随着深潜而略微变化，人鱼是环游海洋的生物，身体对氧的代谢功效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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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底的泥沙进入视线，沧余加快速度。他以腰发力，身体的线条漂亮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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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到了人鱼的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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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海萤充作灯笼，和被点燃的珊瑚一起，照映出蔚蓝的世界，穿过礁石迷宫，缠绕着海蛇大门雄巍伫立。游过去，拨开长藻，在暗流之后，巨大的城堡轮廓壮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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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鱼一族阶级划分森严，沧余是陌生面孔，却凭着长发，眼瞳和鱼尾的颜色，一路畅通无阻。巨大的珍珠母贝群漂荡在水中，平民纷纷游出，对他围观。每条人鱼都手持武器，连孩童也是。他们的眼里没有光彩，说不清是混沌还是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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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余记忆中的那个家，比这里明亮，生动，充满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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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年的时间，足以将人心翻转，也能让文化变迁。长久以来的战争消磨了王国的繁荣和人鱼的善良，人鱼族对于生命的信仰或许已经无存——在德赛尔岛上看到深海审判场的时候，沧余就隐约意识到了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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