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不记得了,只记得那孩子不要命似的蛮劲,和像小兽似的眼神。
其实那个小女孩的出现,并非完全没有让他起疑。
她说:“阿熠,你想让别人也当妈妈的孩子吗?”
但内里的幼稚尚未脱去,好不容易有了妈妈,他一点也不想和别人分享。
他将这件事深深埋在心底,没有对其他人透露过半个字,包括父亲。久而久之,甚至真的完全遗忘了。
身上的伤隐隐疼痛,却像提神剂一般,让他还吊着神。
尖锐
周子遇从窗边朝外看,见到白熠不甚稳当的身影和虚浮的脚步。
阿姨才拿了医药箱来, 闻言又匆匆下去。
二楼剩下宣宁和周子遇两个人。
周子遇见状, 自觉地坐下,微微倾身, 让她为自己上药。
宣宁拿着蘸了碘伏的棉签, 对着他受伤的脸庞顿了片刻, 才慢慢点上他嘴角的伤口。
棉签碰到伤口的那一下,周子遇皱了下眉, 开口却说:“不疼。”
右臂内侧,被落在地上的书本边角硌出来一个口子。
周子遇没有回答,只问:“你这样的人……宣宁,你是什么样的人?”
很多年前,黎漪就是这么说的。
“是啊。”
开门之前,她一个人坐在黑暗里,打开手机,翻到了各个平台上的评论。
“一个刚出道的小演员,这就开始碰瓷天后了?”
“不是,她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
“【图片】表情这么歇斯底里,是不是有精神问题?”
“是在装可怜博关注吧?童年爱缺失的人都这样。”
她扯了下嘴角,按下他的手,转过头把医药箱收好,轻声说:“他们说的也没错。”
她握着医药箱把手的指尖悄然收紧。
周子遇叹了口气。
“宣宁,我明白你想要让舒淑兰身败名裂,让她享受和经营了近二十年的良好形象彻底毁灭,从此背上骂名,让她一直珍视并引以为傲的家庭从此不得安宁,可是,你选择的方式,总是将自己摆在那么卑微的位置里。”
“你想要得到别人的爱,可是连你自己都不够爱自己,怎么让别人爱你呢?”
其实,相比于所谓的“喜欢”和“爱”,她更习惯于这样的尖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