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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他如何顽劣,先生却鲜少动怒。他激人的文章柳青戈也只是批改了别字便返了回来,还特意指出字是好字,叮嘱他切勿荒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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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影行在山间,孤寂又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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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观亭收回目光,指尖抚过墨印,头一次认真看起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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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舍笼在薄雾中,外面仿佛落雨似的一片朦胧。孟观亭坐在堂中,正做柳青戈布置的功课。这几月先生教了他作画,今日便叫他拿这山中的竹练一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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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观亭握着笔,一抬眼就看见了坐在对面的柳青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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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青色的袖带着些露水的湿气,这会儿搁在桌上,连带着指下的书都有些冰凉。春时的清晨,雾气飘进了屋,竹青色的人静坐在那里,就仿佛是一幅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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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在纸上游走,孟观亭忽然再画不下去那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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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勾了副先生的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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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画完了又觉得恼,自觉得形而忘意,没能画出先生的神韵。他指尖本就把纸捏的皱,再这么一想,人竟已半站起身,连笔也滚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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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戈听见响声,抬眼往他那边看了一眼,温声道:“观亭,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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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又垂眸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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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总是这样,从不动怒,但温声一提,或者指尖一点,便让人不自觉地想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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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的山间,柳青戈就是那最好脾气的谪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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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观亭忽的站起身,将画纸有些重地放到柳青戈案上。他就着这个姿势一手撑桌地看了人少顷,便见柳青戈只是颔着首抬指将纸抚平。他盯着平静的先生,眼中不知为何带了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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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观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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