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如灯灭,她必须守好谢三的灵位。
岂料那人好端端的活在世上。
她想不明白,谢三既是天潢贵胄,周围姿容绝丽的女子数不胜数,出身不凡者亦不在少数,为何非要羞辱狎玩于她?
还是有其他原因?
活了整整十七年,桑宁从没有这么感激过谁,唯独沈既白例外。
否则凭谢三的脾性,就算自己是长夏侯府的二姑娘,但凡他被看中,也不会轻易罢手。
心里转过这种想法,桑宁望向桑怡,忍不住问:姐姐,你可知我和沈郎君的婚期定在几时?
桑怡瞪大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宁儿以往对沈既白不冷不热,即使亲事定下,两人也没见过几次,怎的突然问起婚期?
爹娘还想再留你两年,估摸着不会让你太早成婚。桑怡虚握住桑宁的手,惊讶地发现她掌心冰凉,整个人都微微颤栗。
桑宁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长夏侯府不惧职掌百人的小小都头,但在皇权面前,便似当车螳臂,没有半点反抗之力。
我刚刚瞧见先前在边关熟识的邻人了,他知晓我是谢三的妻子,若是当众揭破那段往事,我、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桑宁嗓音沙哑,还是撒了谎。
莫怕,你与沈既白的婚事既然定下,就不会轻易取消,普通军士的闲言碎语做不得数,也不会有人相信,你别往心里去。
可是、夜长梦多,除非木已成舟,米已成炊,否则结局都没有定数。桑宁鼓起勇气道。
瞧见宁儿失去血色的唇瓣,桑怡心疼不已,无奈叹息:你想怎么做?
桑宁别过头,避开桑怡的视线,她怕在姐姐眼里看到失望。
桑怡沉声劝说:宁儿,开弓没有回头箭,若真嫁给了沈既白,你就不能反悔了。
只要不嫁给谢三,她都不会后悔。
近来京城有不少妇孺失踪,大理寺与刑部共同查办,可惜幕后的歹人十分谨慎,至今没有露出马脚,桑驰忙于公务,一直宿在府衙,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
当初虽是桑驰亲自前往边关,把桑宁接回了京城,但父女两个实打实相处的时间并不多,桑宁对父亲也不大熟悉。
你们找我有事?
你是如何打算的?桑驰冲着柔和无害的小女儿问道。
她嘴上这么说着,心中想法却截然不同。
若自己与沈既白成了婚,即便在边关的过往被人公之于众,沈既白无法容忍将她休弃,她依旧当过沈家妇。
桑驰端起茶盏,吹散氤氲的水汽,半晌才问:你那邻人是随大军一起进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