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抬眼,便瞧见坐在石阶处抹泪的薛氏,旁边还站着两名武僧。
薛氏身为长夏侯夫人,每月初一十五都来相国寺礼佛,以往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此刻恨不得直接冲进去找寻宁儿。
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两名武僧回过头,恰好看到形容狼狈的桑宁。
桑宁三两步冲到薛氏面前,从桑怡手中接过锦帕,小心翼翼擦拭母亲脸上的泪痕,眼眶也跟着红了。
桑宁这才注意到裙衫上令人误会的大片血渍。
这不是我的血,是那只鹰隼的。
听到这话,薛氏拉过女儿的手,仔仔细细端量一番,发现除了手臂被利爪抓挠出淤痕,略微渗血外,再无其他伤处。
话落,薛氏转身朝向两名武僧行礼,说了句不便叨扰,随即虚虚握住桑宁的手,往寺门的方向走去。
对上妹妹疑惑的神情,桑怡安抚一笑,琢磨着无论如何都要把沈既白请来,否则平白浪费了这次机会。
沈既白虽家世不显,但样貌才学样样不差,想榜下捉婿的勋贵不知有多少,若他定下亲事,再寻一个天资出众又好掌控的男子,只怕不太容易。
一行人走到马车附近,桑怡时不时回头眺望,仿佛在等待什么。
我吩咐严嬷嬷去给沈公子递了信,待会在山门处相见,你瞧瞧是否合眼缘。
罢了,今日来相国寺与探花郎会面,不仅是姐姐的意思,更是爹娘的想法,他们怕自己受委屈,才一再思量,总不能辜负他们的良苦用心。
她以为自己早就忘了当初在边关经历的一切,可每当午夜梦回之际,她都能梦见那座恍若囚笼的宅邸。
实际上呢?却是供他狎玩取乐的工具。
可桑宁永远记得,她瘫坐在空无一物的青石地面,谢三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
那么轻佻放肆,那么高高在上。
桑宁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她愕然的抬头,两手紧紧攥住襟口,险些没哭出来。
桑宁不敢惹这人生气,那时的她,生怕自己被谢三送给徐员外,只能强忍住泪意与屈辱,用力攥住那件薄如蝉翼的外衫,屋内分明不冷,她却颤抖得厉害,有如筛糠。
即便如此,她也能想象到男子鄙夷不屑的神态。
她不敢再想,也不愿成亲,不想再遇到一个与谢三肖似的男子,折磨她、践踏她,将她的自尊狠狠碾碎。
这会儿桑怡早已提起裙裾上了马车,也没能发现妹妹的异样,她从箱笼中翻找出一件轻薄的素色披风,系在桑宁身上,刚好将早已干涸的血迹和破烂的袖襟遮挡住。
做完这一切,隐没在林间的小路多出两人。
正是探花郎沈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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