殉国、母妃薨逝,这一连串沉重的打击让这位平素老成稳重的王爷憔悴不堪,若不是想起卫昭命人紧急传来的密信,陶行德又苦心劝慰,他便要彻底崩溃。
高贵妃的侄子高成,正率由小镜河撤回的两万河西军残部驻扎于京城以北二百余里地的朝阳庄,听闻噩耗后便欲带领部属进京奔丧。收到右相陶行德的密信后,他方改变了主意,奉着太子诏令,孤身进京。
既要助太医为皇帝治病,又要忙着征兵和运送粮草,还需时不时去潇水河看望肃海侯的水军,高贵妃薨逝后,还要严防高成带兵入京,裴子放这段时间忙着脚不沾地。
他由幽州返京不久,府内仆人侍女多数倒是皇帝先前赐下来的,但他素喜清静,居住的“荷香苑”除两位从幽州带回的老仆外,不准任何人进入。
他沿木梯而上,踏上二楼,顺手取了本书坐于回栏处细看,再过一阵,似是疲倦,打了个呵欠,将书阁二楼的轩窗关上,走至高达阁顶的书架后。
裴子放不欲惊醒她,脚步声放得极轻,在榻边坐下,望着面前的如雪肌肤、婉转娥眉、清丽面容,一时移不开视线。
裴夫人睫羽微微一动,眼未睁开,先抿嘴而笑。裴子放心中一荡,俯身将她扶起,柔声道:“守了几天的灵,是不是累着了?”
“说了会话,不过宫中人来人往的,没有多说,只是我瞧,她母子现在反倒对我们挺提防的。”裴夫人掠了掠鬓边乌髮,轻声道。
裴夫人点点头,又微微摇了摇头。裴子放一笑:“我早说过肃海侯是端方之人,刀枪不入的种,你不信,碰钉子了吧。”
“谁?”
裴子放心中一凛,手鬆开些,思忖片刻,道:“这个绔纨王爷,莫非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裴子放点头道:“确也是,依着咱们的计画,在琰儿击败桓军之前,这南方绝不能乱。”
她似是有些烦心,道:“不说这个了,我再想法子收了肃海侯两兄弟,对了,那人怎么样?真没希望了?”
裴夫人满不在乎地看着他,浅笑一声,语带讥诮:“我只是想问问我的杀夫仇人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能等到我儿子凯旋回京,也好给琰儿一个准信。”
裴夫人幽幽一嘆,面颊上却开始有了些红晕,嗔道:“我有什么不放心的,不过替琰儿操心罢了,总不能为谢家人做嫁衣裳!”
裴夫人眉梢眼角带出妩媚的笑,嗔道:“我不也是为了琰儿好,迫于无奈吗?”她笑容渐浓,眼中也闪过俏皮的光芒,一如二十多年前的少女玉蝶:“其实我也没说什么,他自己要误会琰儿是他的血脉,那也与我无关。”
阳光照上书阁的镜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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