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过去没多久后的一天,他收到了一块插着牌子的芒果蛋糕。
他关上门,独自屈膝抱着腿,把脸埋进膝盖上。
贺远川,在某种时刻,其实我庆幸我们间隔着那样遥远的山川。
那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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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不了。”通常都是这么一句话:“不然你上别家问问去。”
程澈又开始失眠。
大学他选择了动物医学,迟老头在高三那个暑假的尾巴中了风,开心兽医站关门了。
毕业后他索性直接搬进了兽医站里住,魏小燃带头的几个孩子雷打不动来打下手,赶也赶不走。
每次来的家长不一样,被逮捕的孩子也不一样,话倒是一样:“你老师说你又没写作业,给我滚回家写!”
“会的。”程澈说:“所以你今天作业写了没?”
没过多少天,孩子们又来说:“哥哥,我考到九十分了,我以后也要做和你一样的人!”
刚开始程澈每隔几个月会寄一笔钱给迟老头,但通常没多久迟老头便又给钱寄回来:“赚几个钱啊?爷有钱!你拿着用吧,没事儿记得把那草除除。”
他头脑灵活,学什么都快,自己做副业积攒了点钱,在各地开了好几家店。
每年的一月底他都会写封信,收件人是贺远川,收件地址填了贺家那栋两层小洋房——虽然现在已经没有人住了。
他坐在车里,一直看到头发发白的老妇人关上门才驱车离开。
拍糊了的那张合照打印出来,放在二楼办公室的桌上。
他对那些花花绿绿的指标不感兴趣,通常这种时候,睡眠不好的他才能小睡上一会。
一晃就这样过去了好些年。
卧室里阳光很好,昨晚忘记拉窗帘。
“程澈。”
程澈怔怔看着那双眼睛,分辨不出自己是否还在梦中。
“我好像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
这场梦确实太长,长到他不敢轻易醒过来。
贺远川订了早餐, 赶在这个节点刚好敲门送到。
“我订的粥。”贺远川说:“我去拿。”
他从被窝里起身, 打算穿上拖鞋去开门:“算了, 我去吧。”
手不动声色拽了拽裤子, 往男人那儿又看一眼。
程澈踩着拖鞋出去把门开了一半。
少了酒精的庇护, 家里的气氛诡异地较昨晚要生疏些。
一直到水声结束后十来分钟,他才光着脊背出去,进浴室拿了自己的衣服。
单是拿着都能闻到若隐若现的酒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