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却也在这一刻真正与周述背道而驰。
次日天未破晓,许安宗便得了急报——房中贤已被人自大牢中救走。惊怒之下,他拍案而起,几乎掀翻了案上堆迭如山的奏折。急令追捕之人匆忙赶往房家与甘家,可终究迟了一步。人去楼空,徒留几间空荡荡的旧宅,唯有几位行将就木的老人,风中残烛般苟延残喘。
许安宗面沉如水,仿佛黑云压城,双目怒火隐隐,几欲喷薄。哪怕将那些无辜的老者尽数处斩也无济于事。穷追不舍间,细查之下,才得知竟是九公主相思暗中所为。
相思自知此事难以瞒过许安宗,索性坦然应对。她着了一袭素白宫裙,纱如轻烟,步履端稳。即便心中忐忑不安,面上却不露半分惧色。走入养心殿时,她微微屈膝,方要行礼。
相思踉跄了几步才站稳,鬓边的碧玉簪子掉落在地摔成两截,舌尖尝到一抹腥甜,眼前霎时金星乱冒,脸颊火辣辣地疼,连耳中也嗡鸣不止。她强自镇定,深吸一口气,才堪堪站稳身子,微微抬头道:“皇兄切勿动怒,保重龙体。”
“皇兄——”相思忍住泪意,声音微微哽咽,“伪帝元凶固然罪无可赦,可是,并非所有朝臣都是助纣为虐的帮凶。皇兄一味打压,必会寒了忠臣的心。如此行事,朝野上下如何不人心惶惶?那些清正之士又该如何自处?”
他的声音一字一句,仿佛
相思抿紧了唇,不敢出声,连脖颈上的青筋也微微绷起。
“宣内监。”
许安宗冷冷地扫了相思一眼,唇角扬起一抹冷冽的笑意,笑意中裹挟着刻骨的寒意,如冬日里薄霜覆在刀锋上。“即刻下旨——”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却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中掏出,“新科士子厉明舟,狂犬吠日,其心可诛,德行有亏,怨望谤讪,指斥乘舆,实属大不敬之罪。家产抄没,子孙永禁科举。”
厉明舟何许人也?才华横溢、名动京华的新科进士,才刚春风得意,正是意气风发之时,几句诗词流传,竟要引来这般大祸?
说到底都是她的错,她若没有办那些流觞曲水宴,厉明舟何以会招来杀身之祸?
“传旨!”他猛然提高了声音,对着内监狠狠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