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笔顿了顿,终是状似随口问她:“你把那方帕子给他做什么?”
周述瞥了她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相思一怔,问道:“怎么了?”
相思一时哭笑不得,心里倒也有几分遗憾。她拍拍周翎的脑袋,笑着道:“那下回,我给你做个小弹弓可好?”
五月初三,天光晴好,风过院墙,满园芬芳。
相思今日穿得极为素雅,衣裙是极淡的杏色,衣角绣了一枝含苞的白蔷薇,温婉而不张扬。她毕竟不是主人家,今日承办花宴的是崔令仪,不能喧宾夺主。
崔令仪微微一怔,转头看着她,神情惊讶:“你要学女红了?”
崔令仪捧腹大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连连称赞道:“你这驸马爷倒也是个人才。”她笑得直不起腰,半晌才勉强平复,抹了抹眼角的泪痕,故作正经地拍拍相思的手,道:“好吧好吧,待会儿你到后院来
相思撇撇嘴,半真半假地抱怨:“我这不是知耻而后勇,不耻下问吗?连他的朝服我都试着缝补过,结果……更加惨不忍睹。”
相思有种不祥的预感,果然,崔令仪继续道:“我说呢,前些日子,我大哥下朝回来,跟我闲聊时忽然提到,驸马都尉的朝服肩膀处缝得奇奇怪怪的,像是……像是……”她笑得直不起腰,断断续续道:“像是宫里哪家粗使宫女手残缝补的,大家背地里还取笑了一会儿,但谁也没敢当面告诉驸马。”
她原以为周述随手把那朝服丢了,没想到竟然还穿到了朝堂上,成了旁人的笑柄。亏得周述没因这事同她发火,真是万幸……
她语气平静,似早已看透,只是眼底仍有些淡淡的忧伤。
正在这时,外头忽然传来一道尖细而阴柔的嗓音:“见过崔姑娘、公主殿下……”
那少年不过十四五岁年纪,宫中内监装扮,和相思差不多大,身量清瘦,眉眼却似雨过天青瓷般温润,泛着柔柔的光泽。他双手捧着一漆盒,恭恭敬敬地站在亭下,唇红齿白,端端正正地向二人行礼:“这是大殿下让奴才送来给崔姑娘的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