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他的面庞泛着冲血的薄红，筋络在太阳穴附近格外明显。他坐在驾驶位上没有看她，闭眼克制自己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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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师勉努力平缓着自己的呼吸，但气息仍旧微颤而短促。他的背脊不自觉紧绷，因生气松懈不下来，左手捏住门把，指腹是挤压出来的青黄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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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一腔的怒骂想骂醒旁边的人，又想好好跟她说明白，讲道理。但他只要坐在她的旁边，就做不了说教的事。他太害怕了，他忘不了那个满是酒瓶的屋子，忘不了昏迷不醒的人，忘不了那种刺骨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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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师玉皱着眉，胃里的抽痛有些影响她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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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像铁钩在肠胃里搅动，抽拉着肠胃向外扯，熟悉得很。她的身体是痛苦的，思绪却飘到了体外，是日军又在逼供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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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恐惧痛苦，感官像蒲公英的飘籽一般惶恐的随风远走，期待风停后的落地安根。她的眼睛灼热滚烫，一睁眼便会有空气切割似的辣痛。她的眼睛闭的更紧了，手却在下意识的摸索可以抓住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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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恍惚中攥紧了腰上的布料，这一点点实感让她忽然有了落地感，忽然有了真实感，飘忽中的疼痛消散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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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力抓紧布料，抓紧和这个世界的联系，这一点点的料子让她迸发出了睁眼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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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蓊！梧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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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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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里的痛苦忽然变成了千百斤的负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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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到他刻意隐藏的泪痕，发红的双眼，疼痛的感觉如海浪一浪比一浪激烈，似冰冷咸腥的海水灌满了伤痕累累的肠胃食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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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忍不住蜷缩起来，控制不住的侧倒在座位上，冷汗不知在何时打湿了她。她的身上潮湿一片，四肢逐渐开始发抖。不安感席卷了她，体温冰冷的不像是正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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