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雨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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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沉钟的第三声从巍巍山顶处荡开，河边枝上的白头鹎扑棱向宇。温芸才回头，瞧见袅袅烟尘里的一角飞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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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到这处，过了城门，才能稍见隐隐伏伏的翠微里顶出的黄墙。那是前朝元武帝留下的手笔，银子砸在深山里，香火远在城郭外，一时林立了数不尽的山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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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篷船吱呀晃着水影里的黄昏，青天又被雨珠乱。雨势又渐渐大了起来，水汽蒸结在水面，不留心真若入了仙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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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子带着蓑笠摇着桨，眯眼对着里座道：“过了这场雨，就都是晴日头咯。几位客官实在不巧，等这雨停了，桂花也就尽凋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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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幽阵香盈在周遭，原是河边的桂都尽被雨打落到了水里，如今一看是明亮地缀着绸面，等过了些时日，就是败进土里的旧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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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着两位……是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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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他是觉着怪，人来时他刚搁下饭碗，要说慕名旅人来金陵多是奔着钟山秦淮河等销金窝去了，不然就是些羁客秀才，偶尔踩着钟声，躲在船里不言，只喝着闷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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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两位，郎君生得那般好看，只翻着本册子，并无言语。小娘子却是时不时探出去看，脸上颜色也更鲜明些，笑眼弯弯道要寻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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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位，穿着墨袍，只在船的后头傻淋着雨，瞧着也是幅怪哉的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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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芸原是情绪随着船的一路向西有些低落的，却被这句话引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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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动声色抬眼望了望萧寒山。原没怎么仔细打量，那样好看的眉眼想是怎么都应该是少女怀春的对象，然放于这张脸，显得在凌厉里带着几分柔，生得自带距离与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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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伯何出此言？”温芸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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