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蹈

时，桂花蜜顺着瓷勺滴落，在碗里漾开浅金色的涟漪。她垂眼抿了一口热气熏得微红的指尖还残留着方才触碰时的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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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带毕业班很累吧？”陈越转着茶杯，水珠在杯底聚了又散。玻璃转盘上的清蒸鱼腾起白雾，葱丝蜷曲着落在鱼眼旁——那道是她从前最爱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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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旻执勺的手顿了顿，“压力比在星城时小多了。”蒸汽晕开一旁窗上的薄雾，却晕不开话里那点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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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最爱。”陈越把鱼腹嫩肉拨进她碟中时，姜丝混着记忆里的鲜香漫过瓷碟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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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是记性很好。”李旻语气依旧淡淡的，眼神中却多了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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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越适时露出局促的微笑，任衬衫袖口滑落半寸。腕骨处淡青血管随脉搏跳动，那是他反复调整好的角度——足够脆弱，足够勾起年长者本能的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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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头笑时，后颈碎发扫过衬衫领口，与十七岁那年在食堂替她挑鱼刺的身影重迭。李旻忽然觉得酒酿的甜里泛起细微的苦，像埋进桂花蜜里的陈皮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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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味在两人之间浮沉，陈越用拇指抹去桌面的水渍。他清楚感觉到李旻的防线正在变薄，像春雾被日光一寸寸蒸散。那些刻意保留的少年气——挠耳垂时迟疑的力道，说话前抿唇的小动作——都是他刻意添上的热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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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他安静等着，等她在旧日温度里松动第一道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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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份伪装成猎物的姿态，他会一直维持下去，直到她再也无法抵挡内心的声音，将他拉回身边。\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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