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青点点头:“能好好睡一觉了。”
萧隽:“再服两天药,若身子有了元气,孤带你回宫里。”
唐青摇头:“臣不知道此疫疠还会不会传染旁人,听太医说的再做打算吧。”
不等萧隽开头,唐青喃喃:“莫非患过疫疠后就有了抗体?”
唐青难得放松片刻:“解释了您也听不明白。”
向来淡漠孤傲的帝王,把他揽在怀里说这些日常话,叫唐青微微不自在,却也没推开。
说不感动是假的。
可一个人能在你病痛缠身,难堪至极,更无任何自理能力时,仍不具丝毫脸色,几乎寸步不离地给与你照顾和关怀,想尽办法帮你治病,那当真是世间难得。
唐青不想继续和萧隽说了,怕说再多露出别的心绪。
唐青:“……陛下。”
说起来,萧隽时常穿玄色衣物,少有穿白色的时候,这几日却着月华常服,白色衬得萧隽多了几分平和近人,不复往日淡漠。
唐青不说话,萧隽笑了笑。
险些就叫唐青看见了。
当他转身,猝不及防地看见本该睡在榻里的人。
唐青实在太单薄了, 一场疫疠抽净了他的元气和精力,纤素苍白的手紧贴着帐门,冲着萧隽极轻地摇完头, 整个人便不由往后踉跄, 落人及时赶来的萧隽怀里。
唐青垂着头, 露出荏弱纤细的后颈, 仿佛出水莲枝, 轻而易举就能折断,又因这份脆弱,更想好好呵护珍惜。
喘了口气,又道:“陛下不要责罚旁人。”
营帐里始终有着无法挥散的药味, 唐青这些日子习惯了这样的苦涩,此时喉咙更苦。
萧隽腕上的血已经开始凝固了,本想出去单独让太医包扎,唐青道:“就在此地处理。”
萧隽抬起另一只手,指腹在他眼尾碰了一下:“可以看, 但无须难过,这是孤甘愿的。”
唐青点点头,眼尾带出些许红润。
因为要给唐青连续放七日血,为了防止伤口太快结痂愈合,萧隽并未让太医给伤口敷药。
待屏退太医,他望着萧隽缠了纱布的手腕,道:“陛下,臣的身子已有好转,往后几日就不必您再以血引药。”
唐青少有的瞪了他一眼:“您贵为一国之君,天下皆由您做主,此事却推三阻四……”
萧隽的言辞和目光直白坦率,唐青掩落长睫,并未意识到自己还捧着对方的手腕。
一早,营帐外停放了马车,逗留在此地的太医也都收拾好了。
想着过去几日唐青孤零零地躺在帐子里,萧隽如今只想把全天下最好的珍宝都堆砌着送到他身边,以弥补他所受的委屈,讨他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