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小事往往牵扯诸多,唐青在朝为官,每到一个地方就需做足功课,才好应对接下去的工作。
韩擒定定看着他,替他把被褥拢得密不透风。
走到门后的韩擒回头,唐青仍就着他调整放平的姿势侧身而睡,那么好,那么温顺。
微淡温暖的气息争先恐后地涌入肺腑,韩擒指节捏得泛白。
良久,又或只有几个瞬息。
天色未明, 幽州境域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不消几时,山野苍白渺茫,檐下落雪不断, 地面积雪已有半指深度。
榻前烧着木柴, 火势旺盛, 唐青的面容在火光映照下格外明亮红润。
在降雪之前, 他的身子就因为气候突变而产生了负担,天没亮,整个人就病恹恹的。
“耽误大会儿赶路的行程了。”
说罢,掌心往唐青的额头轻探,微微起热。
一碗药汁见底,唐青颦眉不语。
“是什么?”他打开布囊一看,是裹了层牛奶的酥糖。
韩擒露出很淡的笑意,转眼即逝,而后叮嘱唐青安心休养,又背过身,用纸将四周有缝隙的地方严密堵住。
他的视线跟着韩擒,说道:“如果有事就先去忙,无须时刻守在这里。”
他们此行的目的是幽州凉城,若依照官道继续出发,最快也要两天以后才能抵达幽州西南的边城。选择前往西北,约莫半日,即能抵达幽州西北的五乡县。
虽有些耽搁,与照顾唐青的身子比起来,韩擒宁可耽误一些时日。
日近正午,雪已经停了一段时间。
韩擒将他连人带着被褥径直抱上马车,安置好正欲下去,唐青咳了声,轻声唤住。
为了御寒,车内用棉垫塞得密不透风,唐青再次掩唇咳嗽,觉得有些胸闷。
隔着落下的帘子,留出一道缝隙透风。
唐青眉眼弯了弯:“多谢。”
唐青:“好。”
赶在夜色完全暗下前,他们顺利到达五乡县。
此山脉绵长无边,崤函之固,且常年瘴气不散,是以五乡县虽为一座小小的边城关口,却因地势独特险要的因素成为优势。
唐青了解过一些五乡县的往年经历,若非入关口后已值黑夜,街上设宵禁,否则他定趁机好好看看这个地方。
黑夜,街上有了动静,五乡县长闻讯赶来。
韩擒颔首:“无妨,本官此行奉皇命行事,望大人勿要声张。”
几番官场话过后,县长不便再叨扰。
县长猛地抬头,只见关口城墙的方向上火光隐现,巨大的浓雾冲向黑沉沉的天幕,滚滚飘散,雾气顺着风像一张巨网涌入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