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显义一愣,连忙亲自去办。
他清了清嗓子,从水墨青竹屏风绕过来的兰香见他有了动作,连忙放下托盘,伸手扶他。
唐青艰难倾身,接过兰香递来的瓷盏,抿几口温茶,润过嗓子,犹含几分沙哑地开口:“我睡了几日?”
唐青透过窗幔眺望殿外的天色,云层泛出蒙蒙的亮,昏迷的时间还不算很久。
药汤温热,适合入口。他微蹙双眉,默不作声地喝净,强忍那阵在喉咙里蔓延的苦涩。
唐青见她面有迟疑之色,虽病容憔悴,仍保持一份温和,哑声问:“可是有话想与我说。”
唐青诧异,抬起软乏的胳膊欲扶起她。
兰香抬头,人却没有起身。
“兰香出身卑微,少时就被流落在各处遭人买卖,辗转几次,早就尝遍世间人情冷暖的滋味,方知活着不容易。人的性命呐,比草根还不如,可草只要有着根尚且顽强求生,可人呢……先生,活着才有机会。”
兰香磕了几个头:“求您了,求您了。”
他深深平缓气息,见状,兰香忙将他扶回榻上坐好。
唐青摇头,待呼吸平缓后,才开口:“无甚大碍。”
小姑娘都明白的道理,他何尝没想过?
唐青无奈一笑:“放心吧,我心里自当有数。”
兰香脸微红,轻声辩解:“先生那么好,就跟九天上下来的神仙一样,才不会欺负兰香。”
神仙活得逍遥自在,他既无法救人,更是寸步难行,自身难保,甚至险些丢了性命,哪个神仙会像他这般落魄狼狈。
兰香嘴上虽然说是承了恩情跟在他身边伺候,但受过现代教育的唐青并未将这年仅十几岁,且体贴懂事的小姑娘当成奴婢看待。
兰香固执道:“我就跟在先生身边,哪里都不去。”
安抚过兰香,他躺回床榻继续闭目休息。
至少不能再如过去那样得过且过随水而漂,他不但要学会自保,更想为身边的人做点什么。
药效一起,唐青此觉迷迷糊糊地睡至晌午。
不久,兰香迈着轻快的步行返回,双手端着托盘,盘子上盛碗黑漆漆的药药汤和稀粥。
唐青毫无异议,一碗稀粥见底,瞥见兰香嗔笑。
唐青摇摇头:“过去我只是心里记挂着别的事,心里悬着东西,做什么都不得劲,并非不愿休养调理。”
兰香道:“先生请放心,兰香定会寻着机会打探消息。”
春末,正值各州农忙春耕。
襄州受地势影响,可耕种的农地有限,今年开春以后,更因雨水不绝,不少种下的田地皆被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