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他们很早就起了床,先是一起去海边拍照,后面又一直在婚礼场地,没什么回酒店的机会。方嘉禾拍了不少照片,手机电量用得很快,现在才惊觉手机已经到了快要关机的地步。
他站起身,左膝弯曲时有股伤口裂开的感觉,他只能减少压在左腿的重量,瘸着一只腿往来时的方向走。
他不清楚到底过去了多久,他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被吹得鼓胀的皮球,濒临撑破的边缘。
他现在的神经本就紧绷,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疑神疑鬼。
也不知道害怕过于紧张,方嘉禾被吓到时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呆了两秒,才从熟悉的信息素味道辨认出了来人——是庄越。
他其实希望自己出现在庄越面前是成熟的,或者是值得信赖的模样,而情况好像总是事与愿违。
隔着夜幕,方嘉禾看不清庄越的脸,也猜不出他的心情。
任何人都有喜欢人的权利,也有不喜欢人的权利。就像他喜欢庄越一样,只是庄越不喜欢他而已。
“你爸在找你。”庄越淡淡开口,说明来意。
庄越没说话,方嘉禾又觉得庄越可能只是单纯路过,好心提醒他一下,并不是专程来找他。
他刚准备起身,庄越终于有了动作,他又停下来,想等庄越先走。
有的血迹已经干涸,沙砾附在上面,让伤口看起来有些狰狞。
庄越伸手握住他的脚踝:“别乱动。”
庄越手心的温度比他本人看上去要温热,不断向方嘉禾传递着热意。
庄越看了几秒,站起身,把手机递给方嘉禾。
他愣了愣,没有直接趴上去。
庄越没有动,简明地说:“上来。”
“方嘉禾。”庄越忽然叫他的名字,带了一些方嘉禾辨析不出的情绪,过了两秒,又说:“不要浪费时间。”
明明庄越也没说什么,方嘉禾却觉得好像有一根神经绷裂,一直找不到出口,伤口的疼痛,手机没电的焦躁,还有庄越的回答,这些积压的情绪都在一瞬间涌了上来。
“哭什么?”庄越淡淡问他。
庄越没回答,两个人之间又陷入沉默,只剩下风声和海浪声交替。
他清楚庄越不喜欢别人的亲近,也知道获得庄越的信任和喜欢是困难的事情。
方嘉禾犹豫了许久,还是开口问庄越:“是不是我总来找你,很烦啊。”
“方嘉禾。”庄越叫他的名字。
“我没有说讨厌你。”
一股凉爽的海风刮过,吹来了一股咸湿的气息,庄越的身上却有一股莫名的香气,让方嘉禾无意识靠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