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时冬暖鼻尖酸涩,眼眶发热。
第一个声音就沙哑虚弱,刀片一样割着他的嗓子。
—— “时冬暖,你说话吗?你的声音听起来不对。”
他虚哑的嗓音蒙了哭腔:
然后就断片了。
他要么只能看见,看见宿舍里兵荒马乱的,周围挤满室友慌张的脸。
要么只能嗅见鼻间的血腥味,要么只能尝到舌尖苦涩的胆汁,要么只能体会到皮肤滚烫的灼烧感。
他想,得跟室友们说一声。
这样的动作,又被理解为抵抗。
“我们背你去医院啊!”
“小弟,哎,松手,别怕啊别怕!”
直到。
熟悉的低音响起。
时冬暖察觉周围的空气在流通。
他听见那个声音边说边靠近, “我是他监护人。”
淡淡的苦迷迭调香气,驱散了鼻尖的病气。
他安心窝在怀抱里,泪水晕湿了一片衣料。
抱起来小小的一团,眼都没睁,闷闷地掉眼泪,声音也没发出来。
松垮的睡衣扣子没能系好,抱起来时胸膛露出一大片,白花花的一闪,晃得刺眼。
韩嘉榆把人往怀里颠,对方乖乖地任他折腾,蜷在怀里缩着,难受得直蹙眉,却硬是不出声。
漂亮得剔透,倔强得刚直,却又脆弱得一摔就破。
韩嘉榆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男生,本红润的嘴唇苍白干裂。
似是渴水,那唇微启,抿了抿棉签头,又觉得不够,探出舌尖去舔。
韩嘉榆手一怔,视线错开,叹了口气,随后半抱起病人,给他喂了点水。
“别急,慢慢喝。”韩嘉榆小声劝,手拍着人的肩侧,安抚着。
韩嘉榆把人安顿好,就先离开病房。
提着食物返程时,他看到有个小朋友缠着爸爸要摊贩的玩具,拗了半天终于得逞,脸上露出满足的笑。
再次回到病房时,时冬暖终于醒了。
看到他进来,嘴角挽起笑,随即目光落在他手中的战利品上。
然后再把那个刚买来的气球绳子绑在时冬暖手腕上,以及那个毛绒熊塞进病人的怀里。
时冬暖被逗笑了,不是逞强,发自内心, “你好像不知道怎么跟大学生相处。”
“怎么总把我当小朋友?”时冬暖补充。
“我没把你当小朋友。”末了,韩嘉榆认真强调, “真的。”
就这么别别扭扭夹在怀里,还怕把熊压坏,好像抱的是有生命的娃娃。
男女主咋咋呼呼的对白声,充斥着这本安静的空间。
人还来不及委屈,韩嘉榆就已经坐在床边,伸手接替了那只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