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实在没办法,只有转剖腹。高毅不在没人签字,只能让婶子回他们村里叫她爸妈。又疼了几个小时,爸妈赶来,刚要签字,孩子又生出来了。
醒来后,所有人都对她生的是个女儿表达了或多或少的失望,也有劝她不要灰心,她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生儿子。
等他风风火火冲进医院,小心翼翼从她身边将孩子抱起来,年轻的男人第一次看着自个孩子激动得哭了。余曼丽忍不住又提醒了他一遍:“生的是个丫头……”
高毅很喜欢这个女儿,余曼丽也丝毫不敢怠慢。
她体恤高毅在外面赚钱辛苦,一个人带孩子的苦累从不对他吐露。事实上,给女儿洗的每一片尿布、喂的每一口饭、她从小到大穿的每一件衣服、她成长的分分秒秒都在余曼丽心头。
然而到了现在,真正面临失去女儿的可能,她才知道女儿在她心中的分量,知道什么叫“孩子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
她可以不要房子不要车子,却万万不能不要孩子。
苏雪青坐在医院楼下的长椅上,也没打伞,细密的雨水将他身上的毛呢大衣染成深色,在他头发上结成白糖粒一样的细小水珠。
在学校接到苏青扬的电话才知道父亲进了医院,着急之余正疑惑母亲这次通知了他姐,而没有先通知他,电话那头的苏青扬就埋怨:“看你干的好事,等我回来再跟你算账。”
他什么都没说,只静静地陪母亲坐在急救室外。
他低着头,声音也很低:“爸,他怎么回事?”
苏雪青不意外,父亲之前有冠心病。年纪大了,还是冒着风险做了搭桥手术,过后身体养了很久却没能养回来。人老了就是这样,病症一旦找上门,就再也赶不走了。
“嗯。”
听到儿子的道歉,隐忍着怒气和悲愤的苏母也有些垮了。她不解地看着儿子,压着声音:“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啊?
“……雪青啊,我跟你爸是不是一直以来太放纵你了啊,让你过得太自由太自我,才让你把原本好好的人生搞成这种不堪的样子?”
苏母抹了抹眼睛,抬起头时,恢复了平静,只是看着急症室的门。
苏母赶紧站起来,问医生:“可以进去看他了吗?”
苏雪青想跟着一块儿进去,却被母亲拦在外面:“你先去给你爸办住院吧。”说着把手里的材料交给了他。
他去门诊楼办好了住院手续,转到外边,一直阴着的天开始飘雨。他去小卖部买了一包烟,坐在长椅上,白色的烟雾从指间升起,吸进嘴里有一股潮湿的熟悉的味道。再摸出烟盒,发现自己下意识拿了高毅常抽的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