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是四世同堂的大户人家,年长的是满头白发花白胡子的老人,至于老人年龄,想来也有七八十岁了。像这样的老人那片街巷有好几个,有的留着胡子,有的没有胡子,甚至还有一个神秘的脑后留着长长辫子的老人,后来听父辈的人说,是像我们一样后来从山里搬来的,说要是在城里不仅辫子难保得住,受辫子拖累命能不能活下来都两说,尽管那时已经彻底太平了,他还是有些怕,总把辫子藏在毡帽里,不敢拿出来见人。那里的老人没有喝茶的习惯,抽旱烟倒成了唯一的打发寂寞的喜好,旱烟的冲劲能把人呛个半死。
记忆里,邻里的老人冷天的时候,头上多了一顶棕红色的破毡帽,所谓的棕红色也是后来的记忆里依稀觉得最初该有的颜色,实际各样补丁早就占据了破毡帽原本不大面积的大半,有的在补丁上又加了一层补丁,仅有那么一小块原有的本色坚守着初始的领地。主家娘兴许考虑过都用补丁盖住,或者用别的布饰全都罩住,就不再叫做毡帽了,那个年代又实行毡帽,没办法只好巧以补拙,人老了倒不在乎别人的说道,解暖就行。无论冷的时候,还是暖和的时候,老人手里总不离一个苞米窝编制的圆圆的厚厚的蒲团,不同的编织花样是老人独门的手艺,苞米窝又是不缺的,因此蒲团总是保持新新的样子。手里从来不肯离掉的是那根一捺长深黄色的烟杆,烟杆一头是浅黄云龙图案的铜质烟锅,另一头是玛瑙烟嘴。老人说这只烟杆可值老钱了,仅那个云龙图案的烟锅早几十年皇爷掌权的时候就够砍头的。解放了,人人跟皇爷平起平坐了。烟锅下面挂着一个黑不溜秋的皮质烟口袋,老人总在一定的时间里来到院门下的石墩上坐下来,把烟锅伸进烟口袋,从里面挖出一锅烟,用粗糙的指甲外翘的右手拇指按了按,再接着去挖,再按了瓷实,接着从烟口袋旁边的小兜里拿出一个早已退了色的银白色浸了汽油的打火机,擦着了火,点燃了烟锅,开始静静地边抽着旱烟边听着广播里的评书。
夏天,门前那棵大柳树的枝叶刚好遮挡了焦热的光晒,是再好不过歇阴凉的所在。冬天,落光了叶子的柳树反倒挡不住吝啬的顿然不怎么温暖的阳光。
老人的旁边总是围着好几个半大小子,都是老人侄孙辈的后生。天热时,人们赶着忙的把手里的活干完,到有阴凉的地方安心坐了下来,天冷时,早早站在阳光下,一边晒着太阳一边等待着每天广播在固定时间播出的评书。一堆堆的人静静地听评书《岳飞传》、《杨家将》……,人们对文化汲取着迷的场面是无以堪比的。自从那种神奇的物事挂在街头巷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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