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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只是为了活络气氛，杨梦一也知道自己应该再开口说句什么，但眼泪比话语更快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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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水一坠，她就说不出话了，喉中只剩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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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颂觉得自己的皮肤像摊在阳光下暴晒着的一张兽皮，发烫发麻，甚至要被晒得挛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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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一会儿后才感受到颈间温热的湿意，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杨梦一正在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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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怎么自己的脸似乎也湿了呢，罗颂呆呆地抬起手，挨上面颊，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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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颂一直以为自己已经丧失了哭泣的能力，这会儿却也没有失而复得的喜悦，她甚至不知道那眼泪是什么时候掉下来的，又是为什么会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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羞耻？恐慌？喜悦？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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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读不懂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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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知觉被杨梦一霸占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和强烈到无法忽视的软而热的触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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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颂曾无助地发现，与杨梦一有关的记忆似乎正变得模糊，也并不是忘却，而是那些真正构成丰满画面的细节渐渐变得不再明确，譬如那次约会中她上衣的颜色、那天晚上手牵手在公园散步时看到的小雀儿酒精是黑是灰、那次拥抱时感受到的凉意是不是天上落下的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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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一本被翻阅无数次的书，纸张边缘逐渐卷曲磨损，书页也装订也渐渐松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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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限于记忆的模糊，杨梦一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一样真实了，真实得让罗颂几乎以为这是记忆的翻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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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脑海一片混乱，像是高兴极了，却又不敢太高兴，像是很害怕，可又觉得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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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颂仿佛落入世界的缝隙里，像是不为外界熟知的深海微明区，昏暗而奇异，透明又强烈，寂静又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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