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难得让人想死的日子,竟还能更难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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甩不掉幺妹,他们越看她越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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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冷不丁地就会从后头踹她一脚,待幺妹手上的东西一洒,俩母子就名正言顺地打她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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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晚上,她就成了块破抹布,是男人用以泄火的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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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日子,一天和十年是没有区别的,幺妹已经丧失了计时记日的需求和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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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某日雪花落下,在已经长大许多的小猪身上化成了一滩浅浅的水,她才惊觉冬天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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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来了,年关的到来成了水到渠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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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的热闹烘不暖幺妹凉透的生活,能有两件厚点的衣服过冬已经是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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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时村里最大的八卦,是村尾那破房子住的人家,他家的女儿招娣从城里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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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穿金戴银,带着大包小包的玩意返乡探亲,让大家眼馋心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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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人都沾亲带故,往上数几代,指不定都是住在同一屋檐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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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母也趁着热闹上门去,还带上了幺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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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挤满了人,招娣坐在椅子上,言笑晏晏,八面玲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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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母瞧屋子里多出好些新家当,更是心急,见空插嘴问说能不能把自己家的赔钱货也带去见见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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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娣的眼睛落在幺妹身上,看对方穿着破烂,神情怯懦,但五官还是周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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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珠子转溜几下,只推脱说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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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母内心生气,又不好发作,面上讪笑,拧着幺妹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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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小插曲没有在幺妹心底留下任何波澜,她还是每天干做不完的活,挨受不尽的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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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此刻的她并不知道,这灯红酒绿的丽宫,会是她人生的第三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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割猪草在冬天是一种酷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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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这个家里,猪比幺妹更值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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幺妹通红的手上有好几个冻疮,镰刀冰凉,冻得她都要握不稳了,但她一刻不敢松懈,不把背篓装满,回家是要挨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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幺妹在无人的坡上认真地翻找着适合的草叶,以至于冷不丁听到背后有人声响起,吓得她跌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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屁股挨到草地上没多久,刺骨的寒湿就沿着不厚的布料渗了进去,扎得幺妹连来人是谁都无暇关注,赶忙从地上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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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站稳了,才望向声响来源处,是村尾的招娣,她竟不知对方是什么时候来到自己背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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