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孩儿,是一个小女孩儿,一只脚赤着另一只脚穿着一只黄色的绣鞋,慢慢擦去小孩脸上的浮灰,僵硬的身体已经发黑仍旧能辨认出样貌。嘴角抽动尽力稳住抖动的手,掰开孩子的嘴探手去抹,里面没有火焰扬起的灰尘,又伸手在鼻子里刮了一下没有灰尘。
擦了把眼泪,摸到孩子的脚踝是断的,摸到手臂也是断的。深深吸了口气摸到孩子的前胸,柔软过后摸下去感觉全是碎茬,摸到腹部没用力手就陷进去了,从孩子嘴里喷出一股黑紫色的血沫。阿硕平静得可怕,拿起一截尖利的断木头握在手里,就这样坐在帐篷里等待。
天色刚刚擦黑外面脚步声一阵杂乱,嘎吱嘎吱的木屐声格外刺耳,听不清谈话应该不止她一个人。阿硕静静等待着木屐女人靠近,突然从帐篷里冲出来看准木屐女人照脸就撞过去,随着一声惨叫,阿硕刚举起断木却两个军士被拉开。一群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被压在地上的阿硕不断破口叫骂,虽然这些人根本不明白阿硕嘴里骂的是什么意思,从语气中也知道绝对不是好话。
“这女人疯了!疯了!”木屐女人揉着腮帮子坐在地上,那一撞很重五官都移了位,吐出的一颗门牙发狂一般怒吼:“处使她,处使她!”
几个军士把阿硕带到前营,绑到大营正门的木柱子上,头发在柱子铁环中扎紧。胸前挂了块木牌,上面阿硕两字上画着一个大大的对勾,牧子得到消息端着一碗放了盐的水,哭求着守卫总算让喂了几口。
秦邵在帐篷里来回踱步,本来这种小事儿他是不管的,一个女人死不死无所谓,不怕寒了部下的心,没人在乎一个女人哪怕她斩杀了敌酋,纠结犹豫仅仅是良心上有些过意不去。可要是管吧,对于如何掌握分一时也没个计较,旁边的文书凑上前小声说道:“规矩不能坏了。”
没等他继续说,秦邵不耐烦摆手:“我知道,我知道。”
文书低头自言自语:“每天都会死人,在后营她活不过半年。”
文书的话是有道理的,后营的女人如果怀孕就会被卖掉,不过这个年头卖出去不容易,与其大着肚子吃干饭,通常办法是找个地方处理掉。
“活着受罪不如早死早回乡,您这不是无情而是仁慈。”文书补充道。
“你说她能回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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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士沉默,就怕问起这个,不管多坏心里总有那么一丁点儿善良,汉人死后灵魂都去泰山脚下的蒿里,胡人肯定不让进门,家乡太远魂归故里估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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