螟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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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施展下马威，是还在生先前的气。武阳侯忐忑看向皇帝。李霁倒脸上没什么怒色，只说：“好久没和舅舅一起骑射。说起来，朕射箭还是在舅舅这儿学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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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阳侯一颗心总算又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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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甥俩轮流比试几轮，武阳侯擦着汗说：“臣老了，准头已经完全比不了陛下！”李霁笑了笑，突然问：“武阳侯教朕的时间多些，还是教禹王的时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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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阳侯摇头：“臣没怎么教过禹王。”他想起太后还是美人的时候，为了叫皇帝随从先帝打猎，能脱颖而出，特地叫他陪皇帝多练习，不过为了博得酷爱狩猎的先帝，一句“类己”的称赞。以至于他现在和皇帝站在一块儿，仍旧幻觉有一道妹妹的目光在监视他们的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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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京中子弟常常聚集比试六艺。依武阳侯看，咱们梁氏子弟比京中世家贵胄，如徐氏、陆氏，又或者，冯氏——”他停下来，笑一笑，“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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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阳侯意识到皇帝今日来者不善。难道他做了什么，叫皇帝不高兴了，特意来发难？搜肠刮肚，唯有近日冯氏又送礼到他府上，最有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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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皇帝已经知道了？他斜睨外甥一眼。李霁装作不觉，严肃道：“舅舅是梁氏的大家长，位列叁公。太后常常提点朕，要善待梁氏子弟。只是朕常听说，朝中世家大族，私底下竟然议论梁氏幽贱，不配封侯拜相。依朕看，这都是门第之见。难道咱们还要靠和世族攀附结亲，叫他们对咱们指手画脚，骑到咱们头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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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句不提冯氏，句句不离冯氏。武阳侯自感心思机敏，已咂摸出皇帝是什么意思。不想李霁话锋一转，忽然轻松下来，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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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看，只有梁氏富贵，朕是最放心的。古来外戚相斗，无非是一家新的斗一家旧的。朕可不想惹出这样的祸事，叫朝野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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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武阳侯疑窦丛生。梁氏实在是人丁稀落，没有适龄女儿，不然太后怎么会叫中宫之位空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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