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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殊的耳朵红了,他挣脱江遇跳下书桌,后知后觉地心虚着四下张望。屋外的白烛正燃着,黄纸源源不断地烧。虚妄的故灵盘旋在留存之人的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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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继续打扰江遇,兰殊只得回到床上耍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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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声渐渐小了,麻将牌局散了,围坐聊天的妇人三两相挽地招呼着离去。江遇停笔,将稿子又看了一遍后收进包里,起身对床上兰殊说:“我出去守夜,你早点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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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殊闻言摘下耳机,支吾应好。他没法说什么陪你一块守夜的话,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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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遇出门换下忙碌一整天的江霞,让她去休息。江霞让江遇后半夜叫她,两姐弟换着来,江遇答应。夜风吹堂,抚得烛光微晃,江遇批着外套,一把一把地烧纸。他不怕,倒希望发生点怪力乱神事,好叫他补上那最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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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慢,江遇有点无聊。他看着母亲黑白的遗像出神,将儿时成长的碎片一点一点拼凑着,事无巨细地回忆了一遍。母亲总是泼辣,乾纲独断,自私而市侩,因无知而无畏。她便是用这般蛮不讲理的模样护住一家,养活老小,在劳苦而粗鄙的一生走过大半,耕种到终于开花结果的时候,她又带着满腔的不甘与挂念离去。这样一个俗不可耐,总叫他为难让他苦恼的老妇人,的的确确辛劳地养育了他。江遇仰望母亲黑白的含蓄的笑容,长长地叹息,他到底是做得不够,没能赡养好她,他不得不承认,于事业与亲情相冲的关隘,他总理所当然地选择了前者,没有事业哪能照顾好她们,没有事业哪能让她长脸,让她洋洋得意地炫耀,没有事业哪能对得起她这么多年的付出与日复一日关于出人头地的嘱托。他的确做得不够,他明白自己不论如何坦然,于内心深处仍免不了将那乡野间贫乏而困苦的曾经与如今得来不易的光鲜脱钩,免不了对脱胎换骨的渴求。他不是一个真正的好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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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霞一觉睡到早上6点,她看了眼时间便立刻翻身而起,批着衣服推门出去。江遇仍在灵堂遗像前的那把木椅上坐着,手里拿着平板看资料。案台上白蜡火光曳曳,香烟盈盈,江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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