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难醒来,不记得后面发生的事情了,只记得视线一晃,天翻地覆,画面没了声音没了,但仍然能够感受到皮肤在大地上被灼烧,好像自己是一颗生鸡蛋摔碎在马路上,慢慢地被煎出不透明的颜色。
夏日的白天来得早,太阳一绺一绺地升起来,知了叫着,他穿上衣服书包钥匙一概不带,迫切地去推开门,所有热的吵的耀眼的混乱的都涌了进来,他突然感觉目之所及的事物像颜料一样滴下来,正巧对门也推了开,那张油画似的脸仰起来,眼边的淤青像开了一朵玉兰花。
他感觉到她的抗拒,这才松了些让她喘息的空隙,但仍然不松手。
“我做了个噩梦。”桓难把脸蹭在她的头发上,含糊其辞地说。
他放开了因果,但仍然执着地握着她的手,她被他牵着手走下楼,问他梦到什么了,他说梦到一只死掉的蜈蚣。
走到斑马线,他叮嘱因果说“必须得到了绿灯才能走,早一秒都不行”。
啊,红灯好漫长。
小孩子总是爱玩些无意义的东西,但她感觉难受了自然就会把脸转过来,但是平着转过来就只能看到他的手臂,非得仰着脸才能看到他的脸,却被他向下凝视的几乎没怎么眨过眼睛而泛起红血丝的双目吓了一跳。
他终于眨了一下眼睛,稍微湿润了些眼眶,他撇过头去望对岸的红绿灯,手却攥得更紧了些。
有点晕,他差些向前倾斜了过去,被因果揽上了腰阻下了,桓难睁开眼睛看她,她好像在张口说话,但是什么都听不见,多了好几条颜色的轮廓,还在不时的偏移,找不到身体的重心位置。
“绿灯啦!”
因果见他没有动静,但这绿灯又过得快,错过了这一次就真的要迟到了,于是拉着他的手便要拽着他往马路对面跑。他自然而然地跟在后面,他只知道因果在那里,而他绝对不能松手,可是身体好沉重,像有一万斤的铁压在身上。
她的话很长很长,就像莲藕丝一样。
这是他主动松开的手。
“你不能站在马路中间啊!”她的声音已经有些远了,也许她已经到了对岸,但她的声音又靠近了过来。
斑马线扭打在一起,他看得零碎听得片面,看到她那双洞洞鞋缠进了斑马线,好像理发店门口不停旋转的灯,突然不知道谁尖叫了一声给他震得耳鸣,视线也一并黑了下去,一阵恶劣的风只从他身前刮过,他感觉四周在敲青铜器。
好在终于是找到了重心,他方才因为视线一黑,害怕自己突然瞎了就掩耳盗铃地闭上了眼,此时缓缓睁目总算是看到了笔直的斑马线。
他好像莫名其妙地出生在这里,不理解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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