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因果只能看见滚在地上的手电筒打亮的一小片墙壁,妈妈好高,把整个门都拦住了,她无处可去,没有手机,没有阿难,她唯有她自己——和阿难的刻刀。整栋楼都不是人,都没有人,从没有人听见过她的呼救。
但母亲的怀抱总是那么急切而窒息,因果甚至都还未把刻刀从口袋里抓出来就被白宵从后锢住了整个身体。她瘦了,就像因果那样瘦,她原本有丰腴的手臂给以温暖,现下只剩瘦骨和一层皮,心跳就好像没有隔膜似的从后背传了过来,要与因果的心脏合二为一。
因果一如往常地嘶叫与挣扎,此门大开,谁也不来。
“我的宝贝女儿……”
“忠难呢?”白宵盯着因果的眼睛恐慌地质问,可都没等到她回答就要拽起她的手腕走,刚好碰在她打着石膏的手上,当即发出“嘶”的吃痛声。
“那也比被你打死来得好!!”
“你要不要脸?穿的什么德行?”白宵上前就是要扒因果的裙子,她哭喊着用仅剩的一只手拽着裙子说“对不起妈妈”,但她还是边扒边问:“他是不是强奸你了?”
她一下撇开了因果的手,蹲下身去把那小手电筒给捡了起来,她把袖子捋了上去,手电筒的光噌地打在了她的手臂皮肤上——不,没有皮肤,一片焦褐色的老肉,看起来不好吃。
因果想起有一天的菜里有一道很难吃的肉,他不说是什么肉,只说不好吃下次就不做了。
“报警有个屁用!连你爹都找不到!”白宵抓着因果的肩膀把她往外拐,“你听点话!妈给你找了个新男人,咱们去那儿住!你报警了人家就知道你不是处女了就不要你了!”
“他很有钱的!就是年纪大了一点但是你听妈的,咱们以后都不愁吃穿了!”
白宵怎么都没办法拉动因果,于是她松手了,是的,把因果就这么摔在了地上。她被白宵掐的皮肤好像牵动了所有刻骨铭心的旧伤,疼得正在被千刀万剐。
从外吹进来的冷风把她的神经都冻僵了,有如触电般的爬过她的大脑。
因果以为她终于有良心了,她终于有母爱了,那声“妈妈”才刚开了一个头,便见她手的轮廓放在了肚子上。
因果目视黑暗,看不清她小腹是否有隆起,看不清她的脸,她只听到手摸在衣服上的摩擦声,以及她断高跟踩地,那梦魇般的声响。
那声响骤然停下,因果攥着刻刀缓缓起身,她等着白宵的巴掌下来,可是没有,她什么也不说,因果原本皮笑肉不笑的脸顿然慌了,她开始喊“妈妈”,可是妈妈转过头去了,怎么也不回头。
她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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