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监察御史的獬豸冠,到徐敬业叛军前的监军令旗,这个在扬州城头用火攻焚尽叛舰的谋士,半生竟在被诬陷的牢狱铁窗间浮沉……
他上午还在金銮殿汇报工作,下午就喜提"天牢三日游体验卡",明天说不定就背上小包袱去岭南当"流放旅行博主"。他把贬官当休假,流放当考察,愣是把大唐地图刷成了自己的职场轨迹图。神都洛阳的牡丹见过他三度戴枷出城,费州瘴雾听过他吟诵归去来兮辞……
由于他太爱怼同僚,所以经常收获举报信大礼包,饶是如此,仍旧左手给国家打补丁,右手给百姓装外挂。每次平反回朝,他都自带BGM出场:"我又双叒叕回来了!"
三郎叹口气:“这次回不来了,——魏元忠,终在涪陵江畔化作一具裹着麻衣的流放尸骨……"七十余岁"的模糊年轮,掩不住他咽气前望向长安的浑浊泪光……”
高力士继续读第四封信。
“陇西狄道的朔风卷起濮王府的沉香屑,这个流着太宗血脉的龙孙,在开元初年的春光里迎娶了王氏贵女。
他是唐李世民与长孙皇后的曾孙,濮王李泰的孙儿,嗣濮王李欣的儿子……”
“朕知道了,这第四神将乃是李峤,也没了,读吧。”
“当王皇后凤冠坠地的刹那,国子监的钟磬声里便掺入了鸩毒——从嗣濮王的金印,到邓州驿站的冷榻,那个曾在曲江宴上醉写《汾阴行》的诗人,终究成了玄宗清算外戚的祭品。
轻描淡写的"复袭爵而卒",暗藏着多少皇室秘辛:他临终前抚摸的褪色婚书,还残留着王守一被缢杀时的指痕;邓州官衙的梁木,或许仍刻着"李余庆"这个被皇权抹去的真名……”
烛泪堆成小山时,三郎紫岸学着钦天监的样子将四卷密信铺作星图。
豆卢氏的墓志铭、纪府染血的台阶、涪陵江的孤舟、邓州驿的残烛,竟在绢帛上拼出半阙破碎的谶纬。朱雀街的铜驼仍在夜雾中呜咽,而本该镇守四方的神将,早随着神龙至开元年间的血色黄昏,化作未解的爻象。
“你给朕读一读那‘君不见昔日西京全盛时……’吧!”
“遵旨。君不见昔日西京全盛时,汾阴后土亲祭祀。斋宫宿寝设储供,撞钟鸣鼓树羽旗……”
三郎紫岸还是第一次仔细听得此诗,当高力士读至“山川满目泪沾衣,富贵荣华能几时?不见只今汾水上,惟有年年秋雁飞”时,他不禁潸然泪下……
紫岸凝视着最后一卷浸透酥油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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