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控制力,甚至比单纯回溯时光的法诀,要更像一个奇迹。
“他在不在……你要做的事都不会改变。”
“终有一日,他自然会出现在你的眼前。到那时,你所有的疑问,自然都会有一个结果。”
“在那之前,你只需练剑就好了。”
白飞鸿第一次开始深思这个问题。
医修做久了便会知道, 想让病人遵医嘱才是最难的。
白飞鸿甚至碰到过受了重伤来她这里治, 才叮嘱完对方养伤期间要戒酒,第二天就发现他把自己喝到她这里来的蠢货。那位男修当时抱着酒瓶振振有词道“就是受了伤才要喝烈酒, 消炎!”, 坦白说, 那一瞬间她真的很想打开他头壳再用那瓶烈酒给他泡泡脑子。
在各种“我比医修懂治病”“不对啊我有个朋友不是这么说的”“方子你尽管开,按时吃一副算我输”的病患之中, 希夷显得如此卓尔不群, 清新脱俗,有如清水芙蓉。
大约是因为认识得太早,小孩子没有那么多世俗的好奇心,等到长大以后, 又因为太过熟悉,而失去了寻根究底的念头。
他原本叫什么?没有人知道。
消失在漫长的岁月之中。
视而不见名曰夷,听而不闻名曰希。
因为他总是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直到前几日,她才对先生口中那句“有通天彻地之能,洞察万物之因果”,有了直观而深切的认知。
但希夷修复石壁时随意抹过的那一手,却让她看到了深深的鸿沟。
这让白飞鸿对希夷生出了难以遏制的好奇。
希夷的声音打断了白飞鸿的思索,他有些困惑似的转过脸来,被白布覆盖的双目静静地“看”着她。
“只是忽然有些好奇。”
但希夷却照旧没有什么异样的神色,只是微微垂下头,像是林间的白鹿在啜饮清溪一样,一小口一小口将这苦药饮尽了。他就连这样的动作也是格外优雅好看的。白飞鸿出了一会儿神,才想起倒了一盏茶递上去。
“下山做什么?”
“能做很多事吧。”
“交些有趣的朋友,看看四海八荒的景色,也能尝一尝那些平日吃不到的美味佳肴?虽然修真之人已经辟谷,但是偶尔尝一下好吃的,也能多出很多乐趣。总是呆在山上多无聊。”
“太累了。”
白飞鸿:“……”
“云间月最近应当会离开昆仑墟一些日子,你若是觉得无聊,可以同她一起下山转转。”希夷慢慢道,“虽然你是我的弟子,但不必整日留在太华山上。我这里并无那些规矩……”
“……也对。”希夷轻轻颔首,面上浮现出一丝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