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一般,希夷微微垂首,用什么也看不到的眼睛注视着她,须臾,他轻轻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先生曾经对她说过,希夷能洞悉万物之因果。
无论前世他究竟为什么到最后也不曾出现,最后也不曾预警……但这一世,他会出现在这里,便说明他是为了阻止那浩劫而来。
“这么多年来,你从来没有收过徒弟。”他望着白飞鸿,“我原以为你再也不会离开太华山。”
希夷如是说。
白飞鸿深深地注视着希夷,片刻之后,她弯下腰,向他叩首。
就这样,白飞鸿成为了太华峰主唯一的弟子。
两人一路无言,白飞鸿仰起头来,无声地凝视着他的侧脸。这样近的距离看,他的面容益发显得昳丽,却也益发显得苍白。在离开长留之山后,他单手掩唇,低低地咳了起来。那咳声似是被强行压在肺里,发出沉闷的声响,让听的人都觉得胸口闷痛起来。
希夷侧头望了她一眼,到底还是接过帕子,稍稍背过身去,似乎是想要将
有那么一瞬间,她忽然觉得,眼前的景象与过去的记忆重叠了。
她想。
每日每日,端着药送到这个人面前,看着他服下去。连她这样喝惯了药的人,闻到味道都会觉得那药苦得让人受不了,但希夷却总是没有什么表情,安静地将药喝尽,默默将药盏还给她,便坐在那里等着她离开。
有时她会等着他醒过来,倒像是看牵丝戏里的傀儡渐渐活过来一样,有一种令人脊背发凉的美。有时她倒是先睡着了,醒来时身边总是空无一人,药盏倒是好好放在托盘里,她一起身,便会发觉身上披着一件薄裘,像是什么人不想她在这里着了寒。
“就算是这一世,你的身体好像还是没有什么起色。”
“治不好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隔了一轮生死,却从这个人的口中,如此轻描淡写地告知了她。
他直起脊背,将沾血的帕子叠好,放进自己的衣袖中,像是预见了她会问什么一样,他微微摇了摇头。
于是,白飞鸿便也不再问了。
“为什么?”
这一句究竟是在问什么,连白飞鸿自己也不是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