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力改变。
她的户籍在挑夫名下,她是挑夫的妻子,也是挑夫的财产。别说让她做暗娼,就是挑夫转手把她卖了,她也没有反抗的余地。
她想死,却又舍不得一双儿女。
儿子才六岁,女儿才四岁。四岁的小姑娘,虽然瘦弱,模样却像极了她,五官精致美丽。她怕她不在了,挑夫输红了眼,把小女儿给卖到了那等腌臜地。
所以她百般无奈,却又不得不妥协。
那是一个寒冷的冬日,梅四娘捏着父兄给的毒药瓶,只觉得心灰意冷。
她做梦都想离开这个困了她半生的地方,可到头来却发现她始终是孑然一身,无处可去。父兄都嫌弃她这个沦落到教坊司的女儿妹妹,她精挑细选的那个男人又真的可以成为她的依靠吗?
也许只有死,才可以真正的解脱。
梅四娘带上那瓶毒药去了大相国寺。她当上花魁后,有了钱,便请人在大相国寺为母亲、大嫂还有小妹设立了灵牌。
骨肉至亲,父女兄妹已然恩情断绝。但在临死之前,她还想再去看看母亲和小妹,或许只有同为女子的母亲妹妹才能理解她,心疼她。
梅四娘跪在母亲的灵牌前喝下了那瓶毒药,她很快昏迷过去,就在她以为自己会死时,她还是活了下来。
是大相国寺的智吾大师救下了她,跟着智吾大师的还有一个小丫头。想到那个人小鬼大的小丫头,梅四娘的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
十来年过去,小丫头也该长成大姑娘了。
梅四娘想着,坐起身伸了个懒腰,屋外的阳光真好。
白天的教坊司安静下来,也显得一片祥和。屋外侍候的小丫鬟听到动静,端来温水给她洗漱。
梅四娘刷了牙,接过帕子擦了擦脸和手,然后开始换衣服。
她的房间有两个衣柜,其中一个装着的都是一些艳丽颓靡的衣物,梅四娘直接略过,她打开另一个衣柜,里头都是她独处或者外出时穿着的衣物。
不那么张扬,颜色也是比较素雅温婉的。
梅四娘拿出一套粉色衫裙,然后放到了一边。粉色娇嫩,二十来岁的小姑娘才穿得出它的韵味,她这年近四十的半老徐娘不适合。黛蓝又太黯淡了,显得她老气横秋。
平日常穿的这套素蓝色夏衫,倒是合适,只是料子穿得久了,褪了色,显得陈旧,传出去见人就显得不够重视。
小丫鬟在一旁伺候,见梅四娘如此认真,颇为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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