绳磨出水泡,却意外发现牛耳后有个旋涡状的胎记,和他脚踝上的胎记如出一辙。
“看路!“三叔的提醒晚了一步。犁铧撞上埋在土里放水石条,黄犊受惊人立而起,挂在牛角上的红布条扫过泰的眼皮。在失控的瞬间,年长叔鬼使神差地伸手捂住牛眼。温热的眼皮在他掌心下颤动,牛蹄落回地面时,踏碎了半块光绪年间的瓦当。
鸟归巢时分,山凹里回荡着奇特的二重唱。牛犊低沉的哞叫应和着泰跑调的插秧歌,惊醒了岩缝里的小兽。三叔蹲在田埂上卷烟,火星明灭间照亮犁架上深深的牙印——那是十年前另一头牛犊留下的纪念。
山风卷着碎花瓣扑进牛眼,黄犊突然温顺地低下头。泰感觉到某种震颤从牛鼻环传来,顺着麻绳钻进血脉,仿佛山神正通过这头初醒的生灵,在教他读懂大地的掌纹。
收工了,三叔用草茎剔着烟锅里的灰烬,远处传来闷雷碾过山脊的声响。黄犊卧在苦楝树下反刍,湿漉漉的鼻尖不时蹭过泰膝盖上结痂的伤口。山雨欲来的风掀起三叔衣角,露出腰间一道月牙状的旧疤。
“这疤是你爹拿松木犁架捅的。“三叔突然笑起来,眼尾皱纹里积着细碎的阳光。他抓起把潮热的红土搓手,土腥味混着回忆在空气里发酵,“那年暴雨冲垮了野猪岭......“
三叔语重心长讲起了野猪与牛犊搏斗的故事。
那天,黄豆大的雨点砸在牛棚茅草顶上时,你爹正在给牛犊换蹄铁。闪电劈开乌云,照亮山道上滚落的巨石。受伤的野猪王被泥石流逼进晒谷场,獠牙上还挂着半条花斑蛇。
“那畜生左眼是个血窟窿。”三叔的烟杆在泥地上画出扭曲的轨迹,“你爹抄起松木犁架挡在牛犊前头,犁铧上的铁锈味激得野猪发了狂。“
当时的牛犊刚满半岁,鼻环还没换成铜的。野猪冲撞的瞬间,它竟人立而起,前蹄重重踏在石磨盘上。松木犁架在雨幕中抡出残影,砸断野猪獠牙的脆响混着雷声在山谷回荡。受伤的野兽喷着血沫撞向牛栏,牛犊突然低头猛冲,新生的犄角精准挑进野猪咽喉。
“血水把雨水都染红了。“三叔扯开衣襟,月牙疤在昏暗的天光下泛着青紫,“你爹抡圆了犁架砸过来,为了拦住要追出去的牛犊。“老农的指甲深深掐进疤痕,“发了性的牛比野猪凶十倍,那崽子嚼着野猪耳朵,眼珠子通红通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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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回头看了看系在苦楝树下吃草的黄犊,发现黄犊突然停止了反刍。它湿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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