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往日，李雨升黑夜里看东西是要开灯的，如今也不需要了。

紧张与不安的表情登时再度攀上了鹿明烛变得苍白的脸颊，他张了张口，急切地唤：“升……”

鹿明烛紧忙歪过头去蹭李雨升的手，听见李雨升淡淡地笑了一声，问自己：“知道我在旁边就这么安心？也不怕我要对你做什么……”

鹿明烛毫不迟疑地开了口，顿了顿，又言辞切切地道：“升哥，我是你的，你对我做什么都行。”

鹿明烛看不见李雨升的表情，只是听得出李雨升的语气非常不对，像是……像是一种阴阳怪气的自我催眠一般，一句句言不由衷的情话说得鹿明烛不由得皱起眉，刚要开口，却听李雨升道：“鹿明烛，你一直说只有我能杀掉你，我之前从来没探寻过究竟怎么做，也从来没动过这个心思，但是今天……我知道了。”

铵在丹田的手指愈发用力，仿佛是真的想要穿破皮肉，一把将修炼多年的元神活生生地钻挖出来，疼痛来得坚硬且剧烈，鹿明烛已经有许多年没体会过这种感觉了。

李雨升仍在用力，鹿明烛感觉自己的丹田似乎是已经被捅穿了，眼前浮起止不住的湿意，听李雨升淡淡地问道：“怎么了，不是总说只要我想就随时可以要了你的命，真到了这个时候不想给了？原先说得那么大义凛然，这么虚伪……都是骗我、哄我听听的？”

——李雨升说得对、很对、都是对的。

哪怕是已经害死了李雨升两次。

“升哥，你留着我……哪怕只是先留一百年，你现在需要我的功德，而且我们结过冥婚，如果我死了，你的魂魄便会不稳，修炼再造很艰难的……”

一缕源自本性本心深处的黑暗开始向外蔓延，鹿明烛的心底渐渐生出对于李雨升的怨与怒来，隐藏在衣服之下的血管被这股邪念浸润得发黑，从小腹开始，在看不见的位置，一路向着胸膛攀爬，就快要占据鹿明烛的心脏——

丹田处的压迫感陡然随着李雨升移开手指而消散，逼命的刺痛随之消失的无影无踪。然而那接连涌出的黑色却还是自鹿明烛胸前铺展开来，一直到把鬾鬼的脖子、脸颊上也爬墙虎般显露出青黑色的脉络。

“——你、不、是、人。”

“……是啊，你说得对。”李雨升轻笑一声，转过脸来，那双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睛，如今竟然只有一片浑浊的白色！

李雨升呢喃着吻上鹿明烛的唇，白色的睫毛妖冶地刺进黑色薄纱里，鹿明烛轻声蘅着，在李雨升的深夏酚剀了褪。

天色接近破晓，月亮不知走到了什么地方，窗外的天又灰又蓝，几只燕子无声地飞过，没有唤醒任何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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