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你!!是我害死了你……先生——”
鹿明烛是个骄傲黠慧的人。鹿明烛很爱笑。鹿明烛的脸上总是会流露出带着点得意与玩味的表情。
李雨升从未见过鹿明烛的眼泪。
鹿明烛从未哭过。
可这一声接一声的泣诉撞得李雨升的鼻腔跟着泛起无与伦比的酸涩,胸膛像是被活生生剖开了一样痛,什么悲、什么怨、什么气,统统化作子虚乌有,只留下不舍、只留下不甘。
只留下一句没能说完的:“鹿明烛……下辈子……”
那时的李雨升咽了气,魂魄进入天地间的空茫,但现在的李雨升很清楚,自己没说完的话是:“鹿明烛,下辈子一定要来找我,我一定会记得你的。”
话没能说完,所以鹿明烛没有找,所以李雨升也忘记了他。
终于再回到斐都新府时,李雨升可真觉得是恍如隔世。
房间鹿明烛提前叫人收拾过了,一切干净如新。李雨升从地府“出来”的一路都一副精神出走的模样——他从那间酒吧回到地面,回到“人间”,视线里多了很多以前看不到、活人不该看到的东西,阳光又舒服又刺眼,扎在身上像是中医的梅花针,疼痛中带着酥麻,投影下来的李雨升的影子,也十分浅淡。
鹿明烛没有多说什么,打车带李雨升回到家里,李雨升站在客厅,呆愣愣地看着落地窗前自己不甚清晰的影子,他将帽子摘掉了,于是被遮盖的白发白眉被映照出来,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不伦不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