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出“笃、笃、笃”的声音,在偏黄色的纸上留下了一滩黑色的魔,把近边的好几个字都晕染得模糊不清。
鹿明烛站起身,微微蹙着眉,有些忧心地捧起李雨升的脸,低头吻了吻李雨升的额,轻声问道:“先生……我要怎么办?有什么……是我能为你做的吗?”
李雨升叹了口气,先摇了摇头,却又将手中的笔放下,烟也摁灭了,双臂环绕过鹿明烛的腰背,把自己的脸埋进鹿明烛的胸腹。
“让我抱一会儿。”
他说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闻到了一点被烟草呛鼻的味道遮盖的异香。
“媳妇儿,让我抱一次就好……”
李雨升的话像是命令,像是乞求,又像是叹息,鹿明烛眨了眨眼,只应着:“好。”
掺蔸着于颠簸中仰气下颌时,鹿明烛用力眨了眨被汗水浸润得雾气蒙蒙的双眼,看见房顶上一团又一团的灰黑色发霉印记间,有两块涂过漆的木板面对面翘起了边,在不断剧烈摇晃。
不过他的视线很快又被李雨升的肩膀遮挡住了,鹿明烛抱着李雨升的头,听见李雨升低沉中带着痛苦的声音——麻痹的是身体,痛苦的是心。
或许因为自己本身便是鬼怪、是异类,鹿明烛对于“人”从未有过理解和怜悯,早在若干年之前,鹿明烛便觉得,要真是为了人类大体上能过得更好、老有所养幼有所依、病弱的都能得到照拂、善良的都能得到保护,那就有许多人是该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