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书在某种程度上或许能勉强和谭有嚣感同身受,因为他自己就是柳家人口中的“野种”。
柳望是爽完还不用负责任了,给了女学生一笔钱后就单方面切断了所有联系,不再管人死活,而那时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很难打掉了,好不容易从大山走出来,她却草草结束了自己的大学生涯,家里人在知道这件事后嫌丢脸,不肯认她,等孩子生下来后,当初男人留下的钱也所剩不多,她只能拖着虚弱的身子连打好几份工,一直到孩子上小学,女学生终于受不了了,可怜的她直接找到柳国才,跪下求他把那孩子收留。
一方面是他动了恻隐之心,而另一方面则是柳家确实丢不起这个人。
后来听别人说起,才知道她那时已经谈到了一个心仪的结婚对象,想来是自己成了阻碍。
而真正把他逼疯的,是病态的柳家。
柳国才在吃穿用度上没有差过他的,但平时只管大事,小事上一律都视若无睹,加之柳玉书身份尴尬,私底下不光是柳恩那帮比他小些的孩子,就连佣人都可以随便欺负他,于是少年时期的他在常年的高压下就这样轻易地就扭曲了。
“这就是你睡了亲姑姑还要把她杀了的理由?”
“她自己想死,我不过是给她递了工具。”
“表哥……我只是觉得,我应该能懂你的感受,我希望以后能多帮帮你。”他还想再努力挣扎一下。
论年龄,二人只差了四岁,论气场,他们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柳玉书沉默地垂下头,若是最后真的别无他法,那么自己只能把整个柳家的人都杀光了。
突然话锋一转。
柳玉书赶忙走过去接纸条,还没来得及看,谭有嚣就用手背拍了拍他的胸口:“还有个要求——你得交投名状,柳薇不算,毕竟她是在这之前死的。”
“不用那么麻烦,”男人脸上又显出了温和的笑意“你只需要闹出个大新闻给我看看就行。”
谭有嚣墨镜后的眼已经快要翻到天上去了,他撇过头佯装没看到,二人擦肩而过就当谁也没见过谁,谁料这回谭恪礼竟主动拉住了他的胳膊,面露忧色:“有嚣,这又是要去哪儿?最近还是老实些吧。”
他这话说得实在是伤了谭恪礼的心,男人苍白的脸上是多种情绪的融合体,可他并不擅长跟人辩驳,而此时的沉默在谭有嚣那儿更成了种佐证——某些人不装就连话都不会讲了。“我知道,你们不就是觉得我是流氓、臭混子嘛,对,我谭有嚣这辈子就这样烂到底了。”他狠狠甩开胳膊上那只根本不算在拽着他的手:“别再来指手画脚,我们不是亲兄弟。”话说完,男人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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