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女士却听得十分认真,伍桐只讲了极其浅的部分,她就直流眼泪。
“抱歉,其实这些伤痛我也忘得差不多了。只是就您刚才提及工厂女工话题,我一时……”伍桐反倒不好意思,慌乱地解释,向她递去纸巾。
郝女士情绪丰富,极会共情,与伍桐这些年打交道过的成功男士都不一样。
她拿纸巾抹眼泪,说:“我也是小镇出身,十五岁起十年都在工厂,与我的女儿分别五年。世事嬗变,我们的关系却一直没有修复,她现在留在国外。”
天气很冷,伍桐穿得不少,落在郝女士眼中仍旧单薄。猝不及防地,伍桐的手被捧起,落入郝女士的手心里。
她的手背能够触到郝女士掌心粗糙的纹理,像是岁月踩出的针脚,坚硬而温暖,指骨也有力。
伍桐鼻头一酸,想起妈妈若还活着,大约也是这样的岁数。她也许也会有自己的事业,也许也会握紧一个陌生人的手给予力量,也许也会用溢满爱的目光看她。
“下雪了!”郝女士双目像被晶莹的雪点亮了,她兴奋得像孩子,说,“你看落到我们手心的这枚雪,能看清楚雪花的形状。”
伍桐正要仔细去看,肩上负了重量。一件较她身形大许多的大衣落到肩头,郝女士眼睛更亮了,打量起出现在伍桐身后的男士,惊喜难掩。
“你男朋友是外国人?真英俊。”
伍桐回头,对上周烨灰蓝的眼。
他向郝女士点了点头,又认真地看着伍桐,掌心覆到她脸上,拇指擦去她颊侧的雪:“太晚了,我接你回家。”
伍桐也没向郝女士再做多余解释:“我朋友,混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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